檀木的香氣在整個大雄寶殿裏彌漫著,青晨推著坐在輪椅上的白祁進了殿。大悲寺的主持很早就接到他們要來的消息,此刻親自上前恭迎他們兩人。
青晨和白祁雙手合十,對著主持輕輕一躬身,主持雙手合十,輕撚著一串佛珠對兩人說道,“知道兩位貴客今天要來寺裏,老衲今日便帶著寺裏的沙彌誦經念佛,為二位故去的親人祈福。”
主持話一說完,青晨順著主持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大雄寶殿佛龕供佛的神靈前點著一盞長明燈。
長明燈幽幽,似是寄托了生者對故去之人無限的思念。
青晨又是恭敬的向主持雙手合十,然後便輕移蓮步,走到那盞長明燈下,焚香下跪為她故去的娘親祈福。
白祁看著虔誠的跪在長明燈前,壓下喉嚨裏的咳意,一雙冰冷的眸瞳裏閃爍著蕭索孤寂。
他黑睫輕輕抖動,仰頭看向供佛在佛龕裏的佛像。
天地神明,日月昭昭,若是真的有來生,他希望……來世能和她續上一段緣分。
青晨為蘇綰焚香後,又在殿中跟著主持頌了幾個時辰的經,直到天黑之際,她才和大悲寺的主持做完所有的祈福儀式。
夜色漆黑,大悲寺的沙彌已經點起了燭燈。整個大悲寺在燭燈的烘照下,亮如白晝。青晨推著輪椅帶白祁去了大悲寺後院,那裏據說有一顆千年的榕樹。
等青晨他們來到榕樹前,便看到榕樹的枝椏上掛滿了紅色的綢帶。紅色綢帶上寫著各式各樣的心願,是來大悲寺祈福的香客拋上去的。
風兒一吹,滿樹的紅色綢帶就隨風輕舞起來,其形看著頗為壯觀。
青晨將寫好她願望的紅色綢帶往枝椏上一拋,下一刻枝椏上就掛住了她拋出去的那條紅色綢帶。
她回頭看白祁,“師父,你要不要也寫個願望,我幫你拋出去?”她問。
白祁仰著頭,渴慕的目光看著被風吹了一樹的紅色綢帶,最後卻是半闔著眼皮輕聲道,“不用了……”
青晨現在是一切都盡量順著他,他說不用了,她便也沒有再勉強他。兩人也沒有再逗留,很快的就回到廂房裏。
青晨給白祁針灸後又親眼看著他把藥湯喝下,這之後她才起身從白祁的屋裏離開。
這一夜,一個負責看守寺中燭火的小沙彌在路過寺院後麵的那棵千年榕樹時,卻見到樹下有一身穿月牙色長袍坐在輪椅上的男子正試圖將他手裏攥著的紅色綢帶拋到榕樹的枝椏上。
但幾次三番,他卻都沒有成功的將他手裏的紅色綢帶拋出。小沙彌認出他就是被主持奉為貴客的需要整個寺廟院的和尚恭迎的那位香客。
小沙彌提著手上的燈籠,恭敬的走到那人麵前,小心翼翼道,“這位貴客,要不讓小僧為您把您手上的紅色綢帶拋到枝頭上吧?”
白祁借著燭光看清了小沙彌的臉,他冰冷的眸瞳裏閃爍過疏離,涼薄的嘴唇輕抿,搖著頭道,“不用了。”
說著他再一次的伸手將剛從地上撿起的那條紅色綢帶拋向枝頭。這一回,紅色綢帶一端帶著的小鉤子勾到了枝頭。他的祈福綢帶終於掛到了枝頭上。
白祁唇角有極淡的笑容輕揚,雙手輕搖著輪椅往他自己住的院子方向而去。小沙彌目送他離開後,提著手中的燈籠就要去別處巡邏,卻在此時,一道黑影從樹上的枝頭落下。他定睛一看,竟是枝頭上掛著的紅色綢帶落下了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