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佩心現在快被氣得不行,把原來做好的計劃都被這場蝴蝶秀給取消了。
頓時是覺得又虧了錢又白費了力氣,在心裏更是把陳沐遠罵了個半死,“死之前就讓我各種頭疼,沒想到死了之後還這麼不安生!”
現在所有今天前來吊唁的人都認為陳沐遠是天生貴女了,她是一點動作都不敢有,隻能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一切還得按照嫡女的身份來處理不說,更是還要安撫那些為陳沐遠鳴不平的婦人。
什麼“這麼小,這麼優秀的女兒就這麼去了,你一定很難過吧。”
“她多半是從小就優秀吧,從小到大一定沒讓你費什麼心吧?”
陳佩心笑得臉都要僵掉了,“還沒費心?就屬在她身上費的心思多!”
“從小就優秀?從小就優秀的那是她自己的女兒若儀!管這個野丫頭什麼關係!”
隻可惜這些話她根本就沒有可以說出口的機會跟理由,為了符合她的身份,她隻能笑得溫婉還得醞釀出幾分傷痛,委婉的向人表達自己對陳沐遠的不舍,以及對她的思念。
心裏膈應到不行,嘴上誇讚還不停。
終於是吊唁結束,她趕緊讓人把棺材抬了出去。她現在是連陳沐遠的一起都不想看見,離得越遠越好,可千萬別再來礙她的眼。
陳國侯這幾日都像是個痛失愛女的老父親一樣,而事實也卻是是如此,隻不過他在原來並沒有表示過他對陳沐遠的喜愛,隻是一味的散養政策,又或者說是對她的喜愛太過深沉,並不能讓陳沐遠很直接的感受到他的情緒。
按照常理說,陳國侯現在就應該離席了,畢竟府上有規定,這種場合下長輩一定要回避,否則是對逝者的大不敬,也更是會對府宅中的人不好。
陳國侯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棺材,渾濁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躺在棺材裏麵的陳沐遠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她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生怕出了什麼差錯,再被當成妖怪給處理了。
想想她就覺得雞皮疙瘩起了滿身。
雖然她躺在棺材裏看不到外麵的情況,可是人越在昏暗中五感就越發清晰,她能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她,這種感覺讓她頭皮有些發麻。
而且陳國侯的手不斷地在棺材上麵摩挲,她為了讓自己不去胡思亂想一直在數他到底摸了多少遍。
“這都是第三十九回了。”她感覺有些崩潰的同時,又覺得有些愧疚,雖然她原本並沒覺得自己這位名義上的父親對她有多深厚的情感,可此時若是還說看不出來的話,那是騙人的。
她能透過陳國侯的動作感受到他的隱忍的父愛跟痛失愛女的悲愴,可她多半還是個外來的靈魂,是覺得有些不好受,可心裏更多的還是像看外人似的,並沒覺得有什麼感覺。
終於,看不下去的二姨娘風風火火的過來把陳國侯給勸走了。陳國侯期初並不願意離開,聽二姨娘在那邊絮絮叨叨的念著,“你也不想自己的女兒不能安生的走吧!”
也是狠狠地捏緊了拳頭,弗開了想要攙著他的二姨娘的手,他邁著步子這回也不說留戀或是舍不得了,徑直朝著門口走去,隻給陳佩心留下了一個略帶蕭瑟的背影。
陳佩心原本就不太好的情緒又碰上了陳國侯這般冰冷的對待,怒極反笑,“我就想看看,除了我,還能有誰願意在這種情況下還攙你起來!”
說完,陳沐遠隻聽啪啪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而後,終於安靜了下來。
她還是在棺材裏安靜地躺著,寂靜的毫無聲響的房間讓她有些昏昏欲睡,可身下的木板著實是太硬,咯的她感覺渾身上下都累。
她正胡思亂想著打發時間的時候,就聽著棺材外麵傳來輕輕地叩聲,“叩叩叩。”不多不少,不緩不急,正好三下。
陳沐遠這才露出迄今為止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江木北打開棺材,待看清裏麵情況時,就對上了一雙閃亮亮的眼睛。
那雙眼滿是盈盈笑意,彎彎的似是盛了一彎月亮。
“還呆在裏麵作甚,還不趕緊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陳沐遠兜頭被一大堆布料蒙住了臉後,就聽著布料外傳來這樣一句話。
她有些生氣的一把把布料從臉上撕了下來,怒目而視眼前人,可再裝腔作勢的生氣都在看見那人溫潤如玉的麵容和清淺的微笑中化為須有。
“本小姐現在還不想出去不行麼!”陳沐遠咬著牙裝作凶狠的樣子衝著江木北道。
而江木北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不溫不火,就那樣嘴角噙著微笑安靜的看著她。
最終,陳沐遠敵不過還是敗下陣來。“你轉過去,我要把衣裳換了。”江木北很是聽話的把身子轉了過去,而後身後就不斷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響,江木北有些崩潰的發現自己竟然隻是聽著聲音欲望就漸漸……
為了不讓一會場麵尷尬,他隻好在心裏暗暗的想著她府上二姨娘的麵貌,瞬間……就圓滿又悄然無息的解決了這場即將發生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