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熾焰燭天照大江 第五章 烈烈侵略如狂火,忽忽來去似疾風(1 / 2)

再說曹仁、曹洪並許褚三將,奉了曹操之命來攻新野,本以為大軍到日,新野小城立時碎為齏粉,而後生擒大耳賊劉備獻於丞相帳下。卻不防諸葛亮早已在新野縣城張網以待,繼博望坡之後的第二把大火,將五萬三千曹軍燒得七零八落。

次日天明,好不容易逃得性命的曹仁收拾了殘兵敗將,在已成焦土的新野城外駐紮下來,又派曹洪去見曹操請罪。

曹操大怒,催動三軍,漫山塞野,盡至新野城郊下寨。有人報劉備軍已撤往樊城,曹操本有心即刻揮軍南進,一則追殲劉備,二則至襄陽接受劉琮投降。隻是曹軍來時行軍極快,隨軍所攜糧草不多。曹操本打算使軍士就地取食,但日前劉備采納寇封之計,派出人手大力宣揚曹軍殘暴。這一番添油加醋的宣傳極為有效,在新野周邊鄉縣百姓的心中,被徹底妖魔化的曹軍已經與生食人肉的山精木魈之類畫上等號,即使沒有追隨劉備遷往江夏的,也收拾了家當,扶老攜幼逃往遠處。如此一來,曹操無糧可征,隻能命大軍在新野暫駐,同時派信使飛馬往葉縣送信,命後方火速運送糧草輜重前來支援。

豈知這一段時間,不知從哪裏冒出一隊神出鬼沒,來去如風的精銳騎兵,專一打擊曹軍運送糧草的隊伍。這隊騎兵的人數隻有寥寥百餘人,卻個個都是能在馬上開弓使刀的高手。其騎射之術的純熟精良,竟似不在北方草原那些畢生與戰馬為伍的蠻子之下。連日來,這隊騎兵已接連襲擊了曹軍的三支運糧隊伍,將他們護送的糧草盡都焚毀。曹操大怒之下也曾想派出大軍剿滅這支騎隊,無奈對方既警覺又奸猾,每次都是相準目標後隻作全力一擊,而後即刻遠揚千裏。他們騎乘的戰馬似乎都擁有長途奔襲的能力,這使得己方極難捕捉到對方的蹤跡。

曹操見軍中糧草日漸短缺,一時也不敢貿然進兵,隻得下令將駐守葉縣的虎威將軍於禁親自出馬,護送糧草來新野。

曹操麾下猛將如雲,若論起武藝,於禁隻屬尋常。但他知兵法,多謀略,更兼心性堅毅沉穩,屬於難得的智將型人才。當年曹操征張繡失利,各路大軍都潰散奔逃,隻有於禁臨危不亂,率所部且戰且走,得以全師而退。退兵途中,於禁看到夏侯惇所部青州兵四處搶劫,便果斷地下令本部人馬將其剿殺。有逃脫的青州兵誣告於禁叛變,於禁雖知此事,卻先紮下了營寨才去見曹操分辨。曹操問他怎麼不先來解釋以還自己清白,於禁則答道軍務當前,豈可顧及個人私事。曹操對於禁大加讚賞,以為他有名將之資,封其為益壽亭侯。

此次曹軍南下荊州,曹操將後勤供給之事托付給於禁。於禁深知所負責任重大,始終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在接到曹操傳來的軍令後,他立即重新準備了一批糧草,又點了所部三千精兵隨行護衛,出葉縣往新野進發。一路之上,於禁本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老成之策,盡管那支騎兵曾數次偶露行跡招惹逗引於他,他卻穩坐中軍視若不見,始終隻將運送糧草作為自己唯一目的。或許是對於禁這烏龜般的對此無從下手,後來這幾天那支騎兵已不再出現。但於禁依然步步為營,全神戒備,不給敵人以絲毫可乘之機。

這一天於禁督軍行至博望坡。望著前方道路兩側被烈火焚燒後的焦土殘木,於禁心中猶有餘悸。不久之前,諸葛孔明在此地燃著一把大火,將夏侯惇、李典及他於禁三人率領的數萬大軍燒得七零八落,連副將夏侯蘭都歿於此戰。

想到此處,於禁越發謹慎,揚聲喝道:“前方道路狹窄,易為敵軍所乘,全軍小心戒備!”

“將軍是否多慮?敵軍已在此處設過一次埋伏,又豈會故技重施!”一名偏將對張目遙望前路的於禁道。

“不可大意,”於禁搖頭道,“汝須知用兵之道,虛實變幻;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凡事小心,一萬次也不嫌多;粗心馬虎,一次便可能送命!”說到此處,他心頭覺得應該更謹慎一些,索性下令全軍暫停前進,派出兩隊斥候往前方道路兩側搜尋一遍,直到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後才下令繼續前進。因這一段道路狹窄崎嶇,於禁便將裝載糧草的車輛排成一條長蛇,而後將士卒分作兩列守護在車輛左右。

曹軍提著十二分的警惕在這一段窄路行進,約莫小半個時辰後,前方漸漸開闊起來。於禁見這一路始終不見異狀,心下稍稍放寬。

便在他微微鬆懈之際,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兀之極地傳入耳際。於禁臉色大變,狂喝一聲:“敵襲!”催馬向隊伍的前方衝去。

這些天來,寇封也憋了一肚子的氣,他已摸清對手底細,知道率領這支人馬的是在後世史書中號稱“五子良將”之一的。這些天來,他率領十三鐵衛及一百白眊精兵,依仗著裝備了馬鐙與馬蹄鐵的戰馬,始終保持著絕對的機動性,頻頻以突襲、誘敵、伏擊等各種手段,連續毀掉曹軍數批糧草輜重。但一遇上老成持重的於禁,竟是仿佛遇到了克星。此人似是覷準了寇封他們兵力不足無法施以正麵強攻的弱點,針鋒相對地采取了“以不變應萬變”的對策,對寇封使出的各種手段視若無睹,隻顧謹守糧車埋頭趕路,直教寇封如老鼠拉龜般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