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南疆風雨起蒼黃 第六章 勢如山移驅巨獸,耀似日墮釋祝融(1 / 3)

卻說沙摩柯率軍殺出營門,與士武對陣。兩人都是烈火般的性子,因此相見之後沒有多少話好講,通報姓名之後便各自催馬上前交手。

士武的渾鐵重槊以中平之勢刺擊沙摩柯的前心。沙摩柯見士武這條鐵槊長達丈四,形如長劍的三尺鋒刃足有成年男子手掌的寬度,鐵鑄的杆柄粗如鴨卵。能用得起這樣一條兵刃的,顯然亦是一位神力之士。他有心試一試此人的力量,便豎起棘藜骨朵,以“懷中抱月”之勢向外一封。兵刃相交,隨著一聲嘹亮的金鐵交鳴,鐵槊蕩開,二馬錯身而過。兩人都感到手臂劇震,虎口發燙。他們立時均意識到對手的難纏,起碼在膂力一項上不弱於自己,因此等圈回馬來再戰之時,心下各自提高了警惕。

兩人你來我往,在陣前翻翻滾滾鬥了百餘回合,人仍是精力充沛,越戰越勇。兩匹戰馬卻漸漸吃不住力,皆是通體汗出如津,四蹄不住顫抖。

“且住!”士武忽地圈馬後退。

沙摩柯勒馬問道:“你待怎樣?”

士武道:“你我的戰馬均已疲憊,我們換馬之後再戰如何?”

沙摩柯哂道:“怕你怎地!”

兩人各自圈回戰馬歸還本陣。那邊的沙摩柯徑自去陣中的騎兵隊裏挑選戰馬,而士武歸陣後卻被隱藏在陣中的步騭攔住:“太守受士公信重托付,鎮守一郡之地,因何不依前計破敵,卻隻與敵將纏鬥,徒逞匹夫之勇?”

士武這才醒悟,麵上現出慚色,在馬上向步騭拱手道:“若非先生之言,險些因一己之快而誤大事。”隨後舉槊指天厲聲號令道:“起鼓!”

十餘麵青銅為身外蒙牛皮的打鼓同時擂響,在震天動地的鼓聲中,士武手下的軍士往左右一分,在中間讓出一條極為寬闊的通道。與此同時,陣後陳列的那一排旌旗亦迅速撤向兩旁,現出了他一直隱藏在旗後用來克敵製勝的殺手鐧。

遠處的沙摩柯及屬下將士耳旁同時傳來一陣嘹亮的獸吼之聲,於是一齊張目往對麵望去。這一望之下,所有人的臉色登時大變,卻見在敵陣後方整整齊齊的排列著數十頭奇形怪狀的龐然大物。隻見此物身如高牆、腿如立柱、牙似長槍、鼻似巨蟒。在每頭巨獸的背上,都裝有藤條編織的鞍座,鞍座上坐有一名髡發跣足的蠻人與三名手持弓弩的士卒。隻見那些巨獸背上的蠻人用手中的一根尖頭木棒在巨獸身上的某些部位連刺數下。這些原本看似溫順遲鈍的巨獸立時發狂,四隻巨腿齊動,帶動龐大笨拙的身軀,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高速往敵陣衝去。

“這些是什麼怪物?”饒是沙摩柯素來膽大包天,在看到這些如一座座小山般震顫著大地滾滾衝來的巨獸,也不由得心中發毛。

“啟稟將軍,”他身邊有一名在南海郡收降的偏將答道,“此獸名為‘象’,乃是南疆*獨有的異獸。此獸雖然身軀龐大,有拔樹倒屋的巨力,但生性溫和,當地百姓中曾有人將其馴服,代替牛馬等家畜。也有人想過將此獸用於戰陣,卻終因其溫順的性情而放棄。”

沙摩柯未曾顧得上再問為何士武竟能將此獸用於戰陣,因為那些巨獸已經衝到己方戰陣前百餘步外,而陣前的士卒都難以自製的因恐懼而發出一陣騷動,陣腳隨時有崩潰的危險。

“弓箭手準備!”沙摩柯一聲號令。

總算這些士卒平時都受過嚴格的訓練,雖然心中忐忑,卻仍然本能的依照主將的命令行事。一千弓箭手聞令上前在陣前列隊,張弓搭箭引而待發。

“射!”

隨著一聲令下,一蓬蓬密如飛蝗的箭矢發出一片撕裂空氣的咻咻之聲飛上空中,劃過一道道優美而殘酷的弧線後轉而向下,灑向對麵狂奔而來的象陣。

在沙摩柯等人滿懷期待的目光中,那一撥撥密集的箭雨落入敵陣,卻並未如往常般帶來大群敵人的傷亡。那些射中戰象的箭簇竟然無法穿透它們堅韌的皮膚,紛紛反彈落下;至於象背上的敵人,則因他們乘坐的鞍座前方有一個半人高藤條編織的矮牆保護,在箭雨來時隻需往矮牆後一躲,便都毫發無傷。

“再射!”等看得目瞪口呆的沙摩柯回過神來,不死心地再次下令時,卻已經失去了再次嚐試的機會。乘著這些弓箭手失神的瞬間,那些巨象已經衝到了近前。

近在咫尺時,這些龐然大物給人的壓迫感分外強烈,前排的士卒們再也無法遏製內心的恐懼,口中一聲呐喊,轉頭便逃。而敵人便乘著他們陣腳大亂的機會,驅趕著戰象破開防線長驅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