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江東忽地傳來周瑜亡故的消息。原來周瑜領兵攻打南郡,南郡守將曹仁初時憑借堅城固守,周瑜一時間難以取勝。後來周瑜在軍中身染重病,他卻接著這個機會行詐死之計,賺得曹仁出城襲營。周瑜一邊伏下重兵將曹仁殺得大敗,一邊卻派兵襲擊空虛的南郡。等曹仁從重圍中拚死殺出時,城池已經易手,他隻得收拾了殘兵敗將投南鄉郡去了。
南郡到手後,孫權任命周瑜為南郡太守,並總理江東兵事。周瑜感念江東兩代主公的信重,雖仍處病中,仍不辭辛苦的為大小軍政事務操勞,以致病勢日見沉重,便是孫權接二連三延請天下名醫送到周瑜處為他診治,仍是不見效果。縱是如此,周瑜依然一心為江東籌謀,拖著病體親自去麵見孫權,請求率兵去為孫權奪取益州。孫權同意後,周瑜引軍入蜀,可惜大軍方到巴丘,周瑜便於軍中病逝,十年三十六歲。
周瑜逝後,孫權極盡哀慟,親著素服舉哀,同時依照周瑜遺囑,令魯肅代周瑜領兵,程普代南郡太守。
得知此事時,寇封正被劉備抓去衙署商議軍務。驟聞此事,劉備的心中在惋惜的同時自不免生出一絲竊喜。盡管江東一方為他盟友,但寇封當年有一句話說得好:“國家之間,無永恒之盟,亦無永恒之敵,唯有永恒之利!”誰知那一日形勢變幻,盟友便要變成敵人。如今江東失去周瑜這個擎天玉柱般的重要人物,對劉備這邊而言,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寇封心中卻是早有準備——雖然他的存在使得曆史的發展軌跡改變了不少,但有些事情終究還是會不受他的影響而發生,生老病死無疑便是其中的一件。在原本的曆史中,周瑜也是在這個時間病逝。
從劉備衙署出來後,寇封忽見自己府中的一名家人匆匆趕來,遠遠地看到寇封便叫道:“主人,主母請你速速回家一趟!”
寇封一愣,以為家中出事,急忙上馬飛馳而歸。方到家門,卻見孫尚香在門首翹首以待,嬌美的臉上滿是焦急之色。寇封甩蹬下馬,快步上前問道:“夫人,怎麼了?”
孫尚香並不回答,低聲道:“夫君且隨我去見一個人。”
寇封心知有異,也不再追問,與孫尚香一起進了府門。兩人來到後宅,有一個身著青衣的中年男子在院中垂手候立,見到寇封,急忙上前下拜道:“小人周善見過姑爺。”
聽得這個稱呼,寇封立時便知道此人從江東而來,回頭看一眼孫尚香,投去詢問目光。
孫尚香目中有些慌亂,垂首道:“夫君,這周善是公瑾大哥親衛首領,此次是受公瑾大哥遺命來送信給夫君。”
“你說,他是周公瑾的人?”寇封麵色一沉,望向孫尚香的雙目中罕有地微露不悅之色。
一旁仍跪在地上的周善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呈給寇封道:“小人受家主臨終遺命,務必要將這封家主的親筆書信交到姑爺手中。”
寇封凝立不動,絲毫沒有接過書信的意思。
“夫君……”孫尚香低聲叫了一聲。
寇封看到妻子麵上的懇求之色,輕輕歎息一聲,終於伸手將那書信拿了過來,展開觀看。閱罷信中內容,他雙目微闔沉思片刻,擺擺手道:“此事我已知曉,你先下去休息罷!”
“小姐……”周善一愣,轉頭去征詢孫尚香,見自家小姐麵上現出喜色,正向他連連點頭,心頭立時大喜,不敢多說,急忙起身去了。
“夫人,你隨我來。”寇封麵沉似水地道,頭一不回地向室內走去。孫尚香望著夫君背影,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乖乖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進到室中,寇封坐了下來,隨手將那封書信置於案上,看看絞著手指站在身前的孫尚香,苦笑道:“夫人,你可知此事一旦被人知曉,立時便是一場軒然大波。”
孫尚香陪笑道:“我知道夫君問難,但嫂嫂與紹侄的處境實在艱難,原來尚有公瑾大哥與我照應,如今公瑾大哥病故,隻怕他們母子的日子會越發難過。想必公瑾大哥也是想到此節,所以才在臨終之時拜請夫君出手。”提起過世的周瑜,孫尚香的雙目微微泛紅。從記事起,她便將身為大哥平生摯友的周瑜當做嫡親兄長看待,方才從周善口中得知周瑜去世時,她已先哭了一場。
寇封並未接口,反問道:“若為夫猜得不錯,孫紹那副人見人厭的紈絝性子,應當是你二哥有意縱容的結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