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府之地誰稱王 第三章 破心障雛鳳試啼,斬三首老驥揚威(1 / 2)

卻說劉備送別劉璋後回營責問龐統。

龐統拱手請罪道:“此次統未得主公允許,便私自安排關,張兩位小將軍行動,確是有錯,請主公從重處罰,統心服口服!”

“蓬!”劉備一掌擊在身前的幾案上,怒喝道:“士元你是我劉備所拜的左軍師,本就有臨機決斷之權。我氣的是你不該一心要取劉季玉性命!我等此來謀取季玉州郡本就有愧於心,又豈可再害他性命?你認為我劉備迂腐也罷,虛偽也罷,我就隻有一句話叮囑你——若是必須殺害季玉才可得到益州,那我寧可不要這益州之地!”

龐統半晌無言,拱手向劉備施了一禮,默默地退了出去。

當夜,寇封未帶一個隨從,親自提了酒食來看龐統,卻見他正獨自在帳中枯坐。寇封在他對麵坐下,將食籃中酒菜擺在兩人間的幾案上,斟了兩杯酒,舉起自己的一杯向龐統示意。龐統苦笑一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寇封陪他幹了這杯,笑道:“士元兄,這兩日你的表現卻是有失水準。以你的才智,不該想不到我義父半生漂泊,屢險絕境卻都能絕處逢生,東山再起,靠的便是天下人交口傳頌的仁義之名。昔日孔明軍師曾言,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此之為‘天時’;孫權虎踞江東,有長江天險,此之為‘地利’;我義父能與兩者鼎足而三,所依仗者正是人心所向的‘人和’。今士元兄為取益州而幾乎令義父失仁義之名,豈非因小失大?”

看到龐統麵色不住變幻,顯然這番話對他頗有觸動,寇封乘勢再給了他一記當頭棒喝:“士元兄捫心自問,你是否因太過在意與孔明之間的高下,而失去了一個某者最基本的平常之心!”

龐統身軀劇震,呆呆地愣了片刻,忽地提起酒壺對寇封道:“若非辟疆提醒,龐統幾乎鑄成大錯!當真該罰!我便自罰美酒一壺,以償前過!”說罷將酒壺送到嘴邊汩汩地灌了下去,轉眼便將一壺美酒喝個底掉。

寇封見龐統恢複了在徐聞縣初見時的灑脫狂放,麵上現出由衷的喜悅之色,暗道:“這才是堪與‘臥龍’其名的‘鳳雛’!”

次日,龐統主動求見劉備再次請罪。劉備何等眼光,隻看龐統舉止神態,便知他已盡出心病,不由大喜,即虛心向他請教取益州之策。

龐統悠然笑道:“主公既不肯背負負義之名,我們索性暫且將取益州之事擱下,假戲真做幫劉季玉去抵禦張魯,卻趁機借助益州的兵力錢糧,將漢中之地取了。漢中關衝要地,據之上可窺中原,中可侵雍、涼,下可淩益州。主公若得此地,則進退自如矣。再著那劉季玉看似柔弱,其實心中頗好猜忌。看到主公得了漢中,說不定便會生出什麼不良之心。若是他先一步對主公不利,我們卻也不能坐以待斃!”

劉備雙目中精芒閃動,鼓掌笑道:“軍師高見!隻是張魯在漢中經營多年,兵精糧足,又得士民之心,急切之間隻恐難以攻下。”

龐統胸有成竹道:“主公放心,屆時主公隻須坐鎮葭萌關,統願領一枝人馬為主公攻取漢中!”

劉備大喜:“如此備便拭目以待,隻看軍師建功!”

不日張魯遣部將扶禁、尚存率精兵一萬進犯,敵軍已臨葭萌關下。劉璋急請劉備前往迎敵,劉備慨然應諾,即日便引本部人馬往葭萌關進發。但他心中終究對劉備存了幾分疑忌,便令大將楊懷、高沛領兵三萬鎮守白水關,名為劉備策應,實為監視。

那葭萌關地處秦蜀交通要道,又是嘉陵江與白龍江會和之處。陸路上通漢中,下至成都;沿嘉陵江順流而下,又可達巴西重鎮閬中。世人曾有言稱讚其:“峰連玉壘,地接錦城,襟劍閣而帶葭萌,踞嘉陵而枕白水,誠天設之雄也。”

劉備引軍至此,憑劉璋所贈印信接掌了葭萌軍政大權後,帶著手下文武登上城關觀看。隻見那關前關後,重巒疊嶂,危岩峭壁,林木蕭森,果是一座雄關險隘。

劉備問身邊的龐統道:“軍師,那扶禁、尚存見我等率大軍前來,已經撤兵退回漢中,我等該如何處置?”

龐統笑道:“主公初臨葭萌,正須一場勝仗安定人心,豈容這二人安然脫身。況且我聽聞張魯在天蕩山、定軍山、米倉山屯聚大批錢糧精兵,既為進攻葭萌之後應,又為拱衛漢中之門戶。若能將扶、尚二將的人馬一網打盡不漏一個,我便有辦法不費吹灰之力輕取此三山!”

劉備眼前一亮,急問道:“軍師計將安出?”

龐統將不懷好意的目光投向劉備身後的老將黃忠及關興、張苞二小將,三人立時打個寒噤。

再說扶禁、尚存二將正領兵往漢中撤退,忽聽探馬來報,說後方有大隊人馬追來,數量約有五千。兩人略一商議,都猜後麵來的應是劉備人馬,決定和對方見上一仗探其虛實。反正自己這邊人馬多,總歸吃不了虧去。計議已定,二將便令手下士卒排開陣勢,隻待與來敵廝殺。

等到後方人馬追到,扶禁、尚存二人同時捧腹大笑。原來後方追上來的人馬雖是不少,卻是旗號不整,隊形散亂,士卒衣甲器械更是參差不齊,其中甚至夾雜,著不少奇裝異服的蠻人——劉備軍中確有不少蠻族士卒,此次出征,所有蠻族士兵都受到一則怪異之極的將令,卻是要他們將軍中製式衣甲卸下,換上壓包袱地本族服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