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做了一宿夢,很亂,醒了以後夢的內容卻一點兒也記不起來。坐起來,抬起手腕看了半晌,我想不起是何時弄的。香翠服侍我起身,看到青淤驚異的摸了摸,問我痛不痛,我搖搖頭。香翠點點頭,了然的說道:“格格昨晚睡得不安穩,一直在說夢話,好像是在罵人。格格不會是撞鬼了吧?”
“你呀,胡說什麼?你見過鬼?對了,我都說了什麼?”我抬手在香翠腦門上彈了一下,這丫頭哪兒都好,就是太迷信鬼神之說。
香翠揉揉腦門,嘟著嘴道:“還說呢,您一晚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罵,一會兒要回家,一會兒要揍人,奴婢叫也叫不醒您。”
“嗬嗬,做夢,做夢,昨天出去逛累了,我一累就愛做夢。”
香翠想了想又道:“格格,您是不是又想家了?您說您忘了過去,可奴婢知道您在這裏待得不開心,即使您想不起家的樣子可做夢都還是想回家。”我是很想家隻不過是現代的家。
“香翠,你別說了,我不想家,你別再替我擔心。對了,過幾天就是端午節了,吃過早飯,你去找劉管事,跟他說我要一些裹粽子的食材。”
“格格,咱們自己裹嗎?”
“對呀!自己裹的吃起來才香。”
“好,格格,咱們還要插艾草,奴婢還要給您做兩個香囊。”
“好!你也叫上外院的如意,秋菊她們,咱們一起做,熱熱鬧鬧的過端午。”
“哎!奴婢知道。”
香翠這丫頭是個急先鋒的脾性,立刻張張羅羅的忙起來,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發覺香翠有點兒領導才能,也有點兒領導欲,這不,經我一說這丫頭把外院的粗使丫頭小廝指使得團團轉。古代女子個個女紅了得,幾塊綢布一根細針就能做出精致的香囊,形態各異,乖巧可愛,裝上八角茴香、藿香、蒼術、甘草、艾草、肉桂就完成了。我的手不算笨但和她們一比隻能甘拜下風,可看她們幹得歡我又心癢癢。看到那些漂亮的絲線我忽然想到一種我也能做出來的香囊,其實就是彩色絲線纏製的彩粽。我把纏好的彩粽用珠子和事先打好的絡子串起來竟然喜氣盎然,香翠和幾個丫頭都覺得新鮮好看爭著要跟我學。初四一早劉管事讓小廝送來裹粽子的食材,香翠又給幾個人分配工作,忙活一個上午,按照我的意思做出了二幾種粽子,在外院的小廚房煮。粽子要慢慢煮,怎麼也得兩個時辰才能煮好。吃過午飯,香翠在廚房看火,我叫幾個小丫頭把桌子搬到在院子裏的海棠樹下,和他們幾個一起纏彩粽。這幾天做了不少,串成串掛在廊下,窗前節日氣氛立時就添上幾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粽香飄進屋裏,香翠端進一盤粽子。
“格格,煮好了,又軟又糯。”
“快,一樣兒給剝一個,我都要嚐嚐。再多拿幾雙筷子來,大夥一起吃。”
幾個丫頭小廝忙著收拾桌子,高興的準備吃粽子,這段時間他們也都知道我是個不講究規矩的人,是以也沒人推搪。香翠將每一種都剝開一個用小碟子盛好,竟然擺了滿滿一桌,別說是每種吃一個,就是每種嚐一口,都會吃撐。
我夾了一筷子蜜棗粽,甜甜的蜜棗香傳到舌尖,讓我想起老媽的味道。
院子裏歡聲笑語,幾個人正吃得開心,忽聽得一聲戲謔的笑語傳進來。
“哈哈,十三哥,這園子裏的奴才果然是沒規矩呀,!不知四哥看見會不會氣出個好歹的。”
正低頭吃東西的幾個人聞聲抬起頭,隻見劉管事陪著兩個衣著考究的青年男子走進院子,準確的說是兩個大男孩。一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充滿陽光的氣息,帥氣而張揚,眉宇似曾相識,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另一個個頭稍矮,年齡好像也小一點,白淨的臉上稚氣未脫。
眾人正在發愣,劉管事上前說道:“還不快給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行禮?”
丫頭小廝趕忙都跪下磕頭,齊道;“奴才給十三阿哥見禮,十三阿哥吉祥!奴才給十四阿哥見禮,十四阿哥吉祥!”
看著他們行禮,我心裏琢磨著,我應該不用磕頭,這禮還是要行的,遂學著電視上的福了福,道;“奴婢給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見禮,兩位阿哥吉祥!”也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不過看眾人的反應,應該沒什麼問題。
“老劉,這位是?”高個男孩問道。
“回十三阿哥,這位是張格格,一直在此養病。”
“哦!張格格,您身體好了嗎?”十三阿哥走到我麵前,低下頭麵含笑意的看著我。
這副神態好眼熟,我突然想起初一那天在酒樓遇到的章佳祥,對,就是他。那天他穿的是軍士的服色,顯得要成熟一些所以剛才沒認出來。我心裏一陣懊惱,我真是太大意了,忘了胤祥的生母姓章佳,他在外麵怕張揚,就用了生母的姓氏。看他的神情想是認出我了,但願他不要揭穿,我可不想讓劉管事知道我見過十三阿哥。我抬頭看向他,扯開嘴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捏著嗓子甜甜的回道:“謝十三阿哥,奴婢已經大好了。”還向他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