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我竟然躺在一張床上,但是我敢肯定,這不是我在四貝勒府的房間。窗外還很亮,掏出懷表看看,已是下午四點多。快到冬至,白天越來越短,五點多一點天就要黑了,為了趕時間,中午也隻是在馬車上用了些點心,然後就又睡著了。我起身走到外間門口,伸手推門,門卻是從外麵給鎖上的。這是怎麼回事?
我又試著去推窗戶,也是從外麵給釘得死死的。饒是我膽子再大,此時也開始心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分明就是被囚禁了,四貝勒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大概是我推門敲窗的動靜驚動了外麵的人,小院子的門被人推開,顛顛地跑進來一個小太監,正是在通州碼頭接我和冬梅的那個小太監。
“哎呦——格格這是醒了?”
“丁來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還不快把門給我打開!”我大聲地質問。
“格格少安毋躁,奴才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聽主子吩咐,您也別急,等主子來了您自然就知道怎麼回事兒。”這小子舌頭利索,滿臉堆笑著給我行了個禮。
“行了,你快去通知四貝勒,我要見他。”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到底是演哪出兒,才回來就把我關起來,原來禁足好歹是不讓出院子,現在幹脆連屋兒都出不去了。我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兒?怎麼也該說清楚再罰啊。
“喲,瞧您說的,四貝勒可不在這別院,再說了四貝勒也不是奴才的主子。”
什麼?我腦子一轉,忽然有些明白,“你是太子的人!”
“張格格果然聰慧。”這就是承認了。
靠之,太子還真是執著,揪住我不放。
“去叫你主子來!”我咆哮道。
“難得啊,張格格莫不是想本宮了!”我話音才落,就見太子走進小院,身後跟著個太監。
丁來福忙半跪在地上給太子請安,“奴才給太子請安。”
太子道:“丁來福是吧?”
“正是奴才。”
“差事辦得不錯,秦得祿賞他十兩銀子。”
太子身後的太監掏了一錠銀子扔到丁來福的懷裏,丁來福慌忙接住,笑得大嘴咧到後腦勺,“謝太子爺賞賜。”
“秦得祿,這小子挺機靈,以後讓他跟著你跑跑腿兒。先把門打開。”
“嗻。”
丁來福掏出鑰匙,開了門,門打開的一瞬,我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太子大剌剌地歪頭看著我邁步進來,坐到正對門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掏出一個鼻煙壺在鼻子下嗅了嗅,蓋好瓶塞拿在手裏摩挲把玩。天色漸暗,屋裏比先時黑了許多,人麵變得模糊,秦得祿將屋裏燭台點亮,太子的臉在燭光下半明半暗,說不上是何表情,玩味地看著我,手裏繼續摩挲著鼻煙壺。太子比前些天氣色好了許多,那時他奶哥出事,舅舅被拘,手下官員被免職的免職,他本人又受了康熙的詰責貓在行宮裏思過,日子過得是相當苦悶,當時的他英俊的臉配上陰騭的眼神想想都覺得心驚,事實上也確實心驚。不過十來天功夫,太子就恢複了元氣。
“太子綁架我所謂何事?”我沉不住氣先開了口。
“綁架?張格格這話可言重了,本宮想要見誰還用得著綁嗎?”太子嘴角微微勾起,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他收起鼻煙壺,站起身,擋住大部分燭光,黑壓壓的向我走近。
我向門口移動,邊道:“你別過來啊。”
“你是打算自己過來?那倒是好了。”
“想得美!我才不過去。”我邁步要出房門,秦得祿和丁來福兩人攔住我,天已全黑下來,院子黑乎乎的隻能看見院門口有人挑著燈籠,再回頭太子以到了近前。我用力推開二人,跑得急也未看清腳下的台階,一步踩空,就跌到院中,左腳踝一陣劇痛,還有臀部結結實實地墩到青磚地麵上,每次都這麼倒黴!這回更慘。
我痛得眼淚劈裏啪啦掉下來,太子卻在門口哈哈大笑,兩個太監沒主子吩咐也不上來扶我。好一會兒太子才收了笑,立馬變了語調,“想走你也該先問問這是何地,本太子的別院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鬼才想來!”
“張格格的脾氣不小,前筆賬還未算完你就敢給本宮下迷藥,今日本宮就兩筆賬一起算。你們兩個把張格格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