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婉棠也沒有在意這蕭聲出自何處,反而是繼續波瀾不驚地吹奏。
一曲終了,自蘭若庭的盡頭響起一陣掌聲,緊接著便是一道低沉好聽的男聲鑽進她的耳朵。
“此處玉笛暗飛聲,訴不盡黃昏鄉愁愁更愁。”
順著聲源望去,虞婉棠怔了怔,原來世間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吹簫者身材頎長,長相妖冶,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著實勾人心魄,五官更是精致得無與倫比。
三千青絲簡單地用素色發帶束著,那男子身穿一襲白色衣裳,唯一的不足就是看起來臉色不大好,滿是病容。
雖是男兒身,但是用“陰柔美”這個詞形容卻絲毫也不過分。
還不等虞婉棠說話,那男子便劇烈地咳嗽起來,唇邊沾染上殷紅的鮮血,倒是徒增了幾分病態美。
仔細看時,她才發現這男子的胸口處隱約滲透著鮮紅色。
“姑娘,看夠了沒有?”他得意地勾起唇角,倒是習慣了被人長時間打量。
“嗯。”虞婉棠也不否認,大大方方地應了一聲,然後動作優雅地收起了翡翠短笛,沒有想與他搭話的意思。
“真冷漠。”他撇了瞥嘴,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抹掉了唇上的鮮血,扶著庭邊的木樁走到虞婉棠身邊,笑著說,“方才尋著笛聲過來合奏一曲,宋某自知是遇到了知音,敢問姑娘芳名?”
“錯,所謂合奏,乃是你情我願的高雅作風,而方才隻是你無禮介入我的笛聲。”虞婉棠淡淡看了他一眼,欲抬腳離開。
“姑娘莫走……咳咳咳……”那男子呼喚一聲,便再次咳出了血,緊接著整個人轟然倒地。
虞婉棠漠然地看著地上幾乎奄奄一息的人,銀色纏枝花麵具下的神情不為所動。
她本想置之不理,但無奈對方是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大美男,死了著實可惜。
“罷了,全當行善積德。”她歎了一口氣,使出渾身力氣把這個身長八尺的男子挪到了庭內的欄杆旁靠著。
可接下來的事情卻很麻煩,虞婉棠初來府中,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還怎麼救人?
就在這時,一位身穿褐色衣衫年齡近三旬的中年男子剛好經過蘭若庭,虞婉棠自以為看見了希望,便匆匆走了過去。
她攔住該男子,詢問道:“這位兄台,府中可有醫師?我有位朋友……”
“走開走開!”男子凶神惡煞地推開了她,從他的神情裏隱約可以看出有些許煩躁和緊張。
“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還請你務必幫忙!”虞婉棠下意識拉住了男子的胳膊,沒想到對方卻急於甩開她。
但他萬萬沒有料到眼前的女子竟會抓得這般牢固,情急之下不小心便將懷中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人參、鹿茸、靈芝……”虞婉棠喃喃自語,眸色不由得沉了沉。
對方的衣著打扮並不像是什麼有身份的人,可他為何會有這麼多上好的補品?
莫非,這其中有什麼貓膩……
“福伯吩咐我去出府探望故人,若是耽誤了時辰,你可擔待不起!”
男子隨便找了個借口,剛想趁著虞婉棠出神擺脫桎梏,卻沒想到她的手竟如靈蛇般敏捷,反手又扣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