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已經過去,精神的放鬆讓身體的疲勞趁虛而入,我覺得身體如灌鉛,沉重的不行,前方的路看不到終點,一步一步,越走越覺得遙遠。
我的自詡聰明反而讓自己一步步走向陷阱,自以為深陷愧疚不過隻是別人精心的伎倆,挫敗感、背棄感隨著深深的疲累襲來,我以為我會倒下,不曾想我還是一路走回了客棧。
“主子,我們回來了。”貓眼跪在福臨的麵前恭敬地回稟。
我看著福臨,他那樣深深得注視著我,這一刻仿佛時間已然凝固,世界隻剩下我和他。他眼睛泛紅,血絲分明,可以想象這幾個時辰他是如何熬過來的。我還能見到他,如此已經夠了,這是我腦袋裏想的最後一句話。
“婉侍!”
“林曦!”
福臨在叫我,好像還有唐晚成的聲音,我覺得腦袋好沉,身體好沉,我感覺到了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我向前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如此睡一覺就好了。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正被福臨擁在懷裏,他一下下輕撫著我的背,我不禁一怔,這是什麼情況?這明晃晃得寵溺和充滿曖昧的氛圍是怎麼回事?
估計是感覺到了我的異樣,福臨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我趕緊起身拉開和他的距離,我誠惶誠恐得說道:“主子,奴婢越矩了。”我的心撲通撲通得跳著,即便不舍我也必須將他推開,我在意的是江晉越,而我也不想將自己推入混亂的局麵。
福臨溫柔的眼神變得複雜,我低下頭避免與他對視,隻聽見他淡淡的歎息道:“朕該拿你如何是好。”
我知道他並不是真的問我,我不必絞盡腦汁得去想怎麼回話,氣氛陷入了一片死寂。我尷尬得坐在馬車上,挑開簾子的一角,外麵仍是黑夜,一輪明月懸於空中,憑著淡淡幽幽的光我隻能看到旁邊近處的灌木叢,這是要去哪兒。
“主子,這是要去何處?”因為好奇,我一時間忘了之前的尷尬,看向他問道。
“蔚州衛。”福臨也是恢複到了平素的模樣,我們很默契地將剛才的事情都當作未發生過一般。
“蔚州衛,下屬小縣城多,於我們安全。”福臨說著並遞給了我一張卷曲的小紙條。
我疑惑得看了眼手中的紙條,上麵僅短短數語:朱自海,大通米鋪掌櫃,失蹤。我豁然開朗,朱自海,海爺!大通米鋪,怎麼那麼熟悉?
在涿鹿的街巷中我見到過,當時我還奇怪為什麼天還亮著這家米鋪卻歇業了,原來如此。似乎還不止,我搜尋了下腦海中的記憶,有了,在赤城堡我也見到過,。線索終於串聯了起來,看來大通米鋪便是多爾袞在各地的眼線,而殺手恐怕正是店裏的夥計,所以他們如此熟悉地形位置,米鋪與客棧交集甚密,所以每次一入城他們便知曉了,入住的客棧他們也是一清二楚。
多爾袞真是大費周章,怪不得如此有把握。
福臨在一旁瞧著我神色的變化,便明白我已經知曉了端倪,他沉聲說道:“你很聰明!此次若不是有你,事情就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