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他,兩個人就已是一個整體,這裏麵不存在任何可能的三角關係。蚊子跟其他所有的人一樣,隻是同事、觀眾、好奇者,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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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青藍的作品讓她的老客戶笑彎了腰,他們打架似的硬塞給郝青藍一個大大的紅包。接著,他們把飲料原來的名字給改了,單字兒,就叫“欲”,請電腦高手把圖片裏王宣摟著的飲料瓶兒換了外包裝,接著豪放地把原來的廣告方案和初期的投入全都作廢,已經做好的外包裝和宣傳招貼全部舍棄,然後,又像不花錢似的把王宣的照片放大了投到各種媒體上,報紙、dm郵送、路燈箱、公交站牌、背景牆、展示牌、廣告傘——這照片是如此準確地、毫不避諱地傳達了一種特殊的曖昧,讓人一看之下便能條件反射般地想到某些場景或細節,見者無不咂舌驚歎、交頭接耳、引以為奇,廣告效果可謂以一當十。
夏天來了,這飲料幾乎一網打盡了所有的時尚男女。必然的,王宣現在成了個廣告新星,女孩子們開始記得他的臉了,上街時,他有時得戴上墨鏡。
大郝內部的同事,他們的藝術直覺和印證途徑比之陌生人又更進了一步,王宣與郝青藍,很顯然的,他們不僅好了,而且那個了,不僅那個了,而且公開地借助廣告方式向全世界宣布他們那個了,這樣的隱私顯然是超出他們的經驗範圍的,對這樣的當事人,又該如何近距離地交往?
郝青藍人在高層,又是女的,沒有人會傻到找上門去跟她談到這個問題。但王宣就不同了,設計二室的那些家夥們恨不得把王宣圍在中間你一句我一句地把他給分而食之,這絕對不是妒忌或反感什麼的,他們實在是覺得這事兒好玩極了、偉大極了、富有實驗感、富有話題性。
王宣現在的人緣好極了,是他進入大郝以來從未有過的。大家都挺樂意跟他說話,談談天氣、午餐、體育或伊拉克之類,以便仔細地觀察他的表情,評判他的體形,給他的體力打分,甚至,有大膽的愛開玩笑的會毫不掩飾地隔著衣服看看他的下麵,看看那個地方,他們怎麼能不聯想到……當王宣在上麵郝青藍在下麵……這令人興奮的公開的肉體關係……
王宣瘦了不少,衣服顯得有些寬大,加上墨鏡,疏於修理的胡子,這使得他更加像一個新興的平麵男模。如果在大街上碰見他,沒有人再把他看作一個男孩,我們都會知道,心領神會地一眼就看出:他已經是個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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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宣的消瘦應該歸結於兩項新增的生活內容。對剛剛學會的技能,人們總容易沉湎其中,哪怕明知那是無益的乃至無聊的。
幾乎與學會*在同時,王宣也學會了吸煙——整個大學時代都竭力拒絕的這兩個潮流現在一夜之間就全都了如指掌。在與郝青藍水*融纏綿不止的同時,他以每天五根、十根直到一包的速度迅速建立了與煙的緊密聯係,效果很明顯。他的嗓子啞了一點,牙齒不那麼白了,身上的味道也複雜了一點,偶爾歎一口氣也會帶出一股渾濁的煙草味。
煙也是郝青藍建議他抽的。
最初,在*之後,王宣的情緒總會很古怪,要麼會一言不發地把頭埋進枕頭,要麼會飛快地逃到浴室,衝洗一番後倉促離去,要麼,這也是他最常見的,會流連忘返地含著郝青藍的*把玩不已,臉上的表情帶著悲傷與嘲弄,像在進行某個被指使的儀式似的。郝青藍最受不了這個,她覺察到了王宣的不真誠,王宣的戀母情結似乎成了一個時過境遷的麵具,當初,是這個麵具開的頭,拉開了他們的序幕,但現在,這麵具不對了,王宣不需要了,隻是出於一種反抗和諷刺,他偶爾也會戴上這個麵具,然後,從麵具後麵觀察郝青藍忍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