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鮮眉亮眼,粉頰俏若胭脂,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
舒玄腦海裏浮現兩句詩,正好襯她:靨笑春桃兮,雲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
一隻信鴿落在窗棱,一身羅紋男裝的沁蘭夠起身捉來,取下東西,看完用指尖搓揉兩下丟給九順,包括後麵那句話,一絲女子的嬌羞文雅都沒有。
舒玄訕笑,把剛才的念頭全數甩出去。
才幾歲的娃兒,就把男子德行學了個遍,以後還如何嫁。。。。。。
打住,訝異自己的想法,複又打量沁蘭一番。笑容擴得更大。嫁人?於她,太遙遠。
沁蘭早就眼尖瞥到他變幻莫測的神情,以及讓她渾身別扭的笑。想什麼呢?怎麼突然感覺自己莫名其妙被鄙視了。
不過還是說了句“謝啦,舒玄”。
而對方不鹹不淡回答“不足掛齒。”
接著就是真空一樣的沉默,除了伸手斟茶,兩人就像雕塑一左一右目不斜視。靜謐之中有什麼在淺淺滋生,又好像什麼也沒有。
桂兒和霽月在隔壁貼牆偷聽。隔一會,麵麵相覷,肩膀塌下,挫敗感油然而生。
又沒聲了,這都第幾次了。小姐也真是,雖說還小,但定親,手指掰掰也就是幾年後的事。像她這麼個‘野’法,過了及笄還尋不到合適的人家,那不成笑柄了。
現在這個舒公子一表人才,年齡相合,而且人家還願意來找小姐,她不把握機會,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說起舒公子,霽月一直褒讚有加,說他是從天而降的大便宜。
那天沁蘭聽說南院一片菊花抽朵了,便帶霽月去轉轉,看哪些可摘了製新茶。回來路上沁蘭突發奇想拐去僧房邊小路,想看看井空那一畝三分地發得如何。
這一拐不要緊,結果霽月一整天就像被電擊過,腦袋花白一片。隻記得那個秋陽杲杲的午後,一陣風憑地而起,勁涼過耳。回過神,颯爽少年迎麵而來。
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雙瞳翦水,眉如墨畫。他每一步都有踏月之姿,隨著動作擺動的除了飄然衣袂還有頸肩長發,墨色一樣鋪展開來,襯托出他珍珠白色脖頸的詩意光澤。
許是晃到了眼,沁蘭抬手擋在額前。這不是帶她上菊仙的小奴?果真是人靠衣裝。
來人快到近前,腳突然一頓,麵上有些遲疑,似在懊惱什麼。再眨眼間已恢複原狀,讓沁蘭懷疑剛剛莫非是幻覺。
他走到跟前才駐足,彎下身子鼻尖就能點到沁蘭額頭,露齒一笑,說話時清新氣息如啟封酣酒迎麵撲來。
“墨公子,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