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幸或不幸(1 / 1)

太子洛這廂的燈一夜未熄。

在榻上輾轉反則,最後隻得起身坐在床邊。

他煩躁異常,有點捉摸不透自己。

明明已經決定先穩住她,就當不知,直到探出真正底細。閱人無數如他,這種小伎倆,何時放在眼裏。

可是,到現在他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何要落荒而逃。

對!就是落荒而逃。該死的鬱悶!

麵對那張絲帛一樣幼滑的後背,心裏有個聲音叫囂著、慫恿著:他要質問!抓起她!治她罪!他該。。。。。。

任何方法都好過一言不發的離去。

站在她身後,僅僅五尺多距離。卻有隔岸遙望的感覺。

五年,他們見過幾次?鮮少,鮮少。可是他的案上,每天都能見到有關“他”的消息。

大到見客訪友,小到生活起居,甚至細致到一抬手一舉足,都曆曆在目。

長久以來,對於墨筆,自己可能隻是個稍熟的陌生人,是名義上的兄弟,是主子。

可對於自己,墨筆就像是****相伴的燈燭,是了解至微的“對手”,是自己曾揣度無數遍的老友。

菊仙一畫,寶品一宴,詩織一聚。不得不說,他,不,她有著異於常人的思維,身上太多迷。期待墨筆成年後作為自己的左膀右臂並非一日之念。所以現在,他應該氣憤,而不是猶豫和退卻。

突如其來的風,使得夜涼如洗。月色白練透過半開的窗戶打在地上,給太子沉思的臉頰鍍上一層辨別不清的淡光。

風撩起紗織床帳,睡不著的不止太子一個。

沁蘭用銅鉤攏起帳子,清冷的麵孔上秀美蹙起。她同樣對一件事情驚疑不定。

就在不久前,她幾乎瀕臨死亡。

意識到自己被緊緊掐著脖子的時候,沁蘭怕了。

窒息,是最讓她難受的折磨。因為你能清晰感受到空氣從胸腔一點點的流失。

對生的渴望和瀕死的絕望交織而起的纏繞,就像一圈圈緊緊攀伏的槲寄生。甩不掉,還要明明白白看到自己在對方手上無力,挫敗,乃至僵硬。

就在以為自己的旅程到此結束,考慮還有沒有機會做臨終留言的時候。對方先放棄。

幸還是不幸?無法定奪。

幹涸的胸腔在重新灌入新鮮空氣並貪婪汲取之後獲得平息。

一張臉,一張讓人呼吸為之一緊的臉在眼前漸漸清晰。是他!

沁蘭毫不掩飾的驚豔目光讓繁皺眉,並也不掩飾的從眼底浮現出不耐、嘲笑和厭惡。

他這是什麼表情!

“你是來算賬的?”沁蘭沒好氣。

他不語,起身走到窗邊,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如冰的眸子波瀾不起,在淺色月光下反射淡光。

“如果不是,請你出去,我要休息。”沁蘭下逐客令,盡管知道並不會奏效。

“真是自私。”繁冷嗤,偏頭看向窗外。“沒想到這種時候還能睡得著。”

沁蘭費力起身,暈暈乎乎的感覺仍在,喉嚨也幹澀的緊。

“有什麼話直說,打擊還是報複?別兜圈子。你剛才是想我死的,怎麼?改變主意了?”

“對,我改主意了。你不想知道為什麼嗎?”閑閑的倚在窗棱上,手指來回摩挲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