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因為怕府裏催。崔母用完午膳就回去了。
沁園那邊可不能離了主人,舒玄又還沒回。他要是在,可以省去不少麻煩,起碼比她會應對那些眼線。
現在,我們可憐的沁蘭隻能在地道裏一遍遍來回穿梭。
待到終於可以歇歇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了。
可她閑不住。趁天黑,到井空那去了一趟。
“和尚,你到底跟太子怎麼說的?”一上來就是盤問。
井空看慣了她不給好臉色,笑嘻嘻應道:“往好裏說唄。這話一說是幾年前了,他挺沉得住氣。”仿佛還嫌太子動作不夠利索。
“別苦個臉,你該謝我。看樣子,怎麼著都得漲一年茶吧。眼看快喝不到了。”不知是不是沁蘭眼花,她竟從井空向來沒正經的臉上看出了落寞與惋惜。
“別得了便宜賣乖。就因為你的‘好話’,我現在騎虎難下。你說,我答應還是不答應?”
井空咂咂嘴,沁蘭為他倒杯茶推過去。
“你心裏已經有主意了,還來問我。”斜視睨笑,井空指出她所想。湊過頭去,靠近麵前,“小丫頭,想做就做吧。有些事,躲不掉的。”
說話間就不對勁。他反複聳了聳鼻子,“別動!”按住沁蘭左右聞了好久。其間“咦”了聲,表情不可思議。
沁蘭自己也抬起袖子嗅嗅。難道是自己今天跑來跑去有汗味?她怎麼不覺得。
可看井空的樣子又不像。相識這麼久,他什麼時候胡咧咧,什麼時候認真,她還能分得清。
事情似乎很嚴重。
“你吃過什麼?”哪知井空開口就是這麼一問。
“你是指?”沁蘭被他的嚴肅弄的心裏毛毛,並且也是丈二摸不著頭腦。難道她中毒了?
“確切的說,應該是你喝過什麼。你現在身上就有那種味道。”聽他這麼一說,沁蘭忍不住又抬袖來嗅,可什麼都沒有。難道,他除了會卜卦,連鼻子都異於常人?
看她真的一無所知,井空娓娓道來:“想知道為什麼我能聞出來而你不能?”
點頭。
“因為你不會武,沒有內力。”
沁蘭恍然大悟。感情練武還能使嗅覺提升。
“不過我很好奇。他的地方連一般練武之人都很難進,你是怎麼?還有,又是怎麼得到的‘浥梅’?”
“慢著慢著,”沁蘭打斷他,一時半會消化不了,“誰的地方?什麼是‘浥梅’?“
“一片白梅林,別說你沒進過。‘浥梅’是他釀的酒,確切來說,是藥。”他現在肯定,這丫頭幾天未回定是由於那個脾氣不好的家夥。
沁蘭想起了那個讓她幾乎喪命的陣法以及不知傷勢如何的舒玄。
“是,我進過。可那晚太子的宴設在詩織,到處是梅。我隻知道循著琴音就走到那了,那個什麼‘浥梅’也是我無意中找到的,隻覺好喝。。。。。。”
沁蘭說不下去了,因為燭光映照下,井空的麵頰竟顯得讓人心驚。怎麼說,像在現代的一些廟裏供的羅漢,各異表情一瞬間全轉到了井空一人臉上。
最後,在沁蘭忐忑心境下,他佛祖入定似的閉眼,長歎:“造化!造化呀!不用說,另一瓶也在你這。”
這回沁蘭沒有詫異。她不否認也不承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一意孤行惹來了麻煩。
見她悶不作聲,井空寬慰:“隻要不喝另一瓶,用香把身上味道蓋住,就不會出問題。這酒,說它良藥,也可說它是毒。是江湖人士紛紛想占有但很多人卻無福消受的一樣東西。”
沁蘭青筋突突搏動,果真。。。。。。
井空的聲線此時是無底的深淵,“喝一瓶,百毒不侵。不明就裏把兩瓶喝光,直接的後果就是讓人進入假死狀態。所以即便有人得到也不敢輕易嚐試,即便有人喝了也會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被人殺死。因為,沒人希望這件東西落入他手,一旦醒來,他的功力便會大增,是別人努力三十甚至五十年的成果。”
沁蘭聽得很認真。看來這東西對練武之人真是個寶貝。那麼對她這個武功白癡呢?
“說它是毒,因為它有一個致命弱點。這酒一旦暴露在空氣中,部分成分就會變質,帶有毒性。雖然飲後仍會讓人出現假死狀態,但毒已深種,並隨時間加劇。你拿了,那人一定有所察覺。而你說它還在你身上,我想,你手裏這瓶已經是毒藥了。”
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肅色。“隻要事情不被人發現,你會沒事的。”拍拍沁蘭肩頭。
小丫頭,盡管知道你會選擇哪條路,我能做的隻有順應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