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姑娘,你怎麼才出來。殿下正找你呢!”如意施施然從屋外一個隱蔽角落現身。沒走幾步就被一個熟麵孔叫住。
他這麼一說,如意全身的毛孔一下炸開。
太子洛怎麼會在這,他不該在大殿上陪同皇上大宴群臣嗎?
明日大早他就會隨送親隊伍出城,消息來回間,時間足夠自己推卸責任。
可他竟然來了!
這表示。。。。。。
“快跟上啊。”前麵的侍衛催促。
如意擠出一絲笑,硬著頭皮加快腳步。
“請轉告成將軍,改日本王定當登門道謝。”
“殿下客氣。這都是分內之事。若無其他吩咐,臣想現在回去,舍妹還在等好消息。”
一個身影與如意擦身而過,此人腳步穩健,如疾風襲過。
她不由多看兩眼,這不是成將軍家大公子嗎?
疑慮著,不敢多問。她朝前麵背身立著的男子行禮,惴惴不安。
“殿下。”
“事情辦妥了?”
“妥了。”
太子洛眉眼間一解多日鬱結:“這就好。今天事成其實多虧沁蘭和成將軍。希望她不要怪我才是。”
說起沁蘭,心裏像蕩著一灣秋水,碧波漣漪。
那日要不是她悄悄在手心塞一粒紙團,他也不會安排今晚偷襲,更不會抓到相國府的把柄。
他一早叫人設好暗門,並命如意聽到哨音立即帶沁蘭逃遁。
事前未知會她,是怕她受驚。更重要的,是怕她氣惱自己被當做餌子。
今日凶險,光想都讓人毛骨悚然,更何況一個弱女子。
他未曾想,不僅如意,連成將軍都逆了他的意思。個個努足勁想致沁蘭於死地。
一個為己,一個為女。無意中相互合作,製造了天賜的機會。
太子洛想立刻見她,於是往後張望:“人呢?”
如意本身就擔驚受怕的心頓時縮成一塊核桃粒。
“她在、在。。。。。。”怎麼說?難道告訴他沁蘭是被自己推到屋裏,現在已經麵目全非?
以太子洛的脾氣,會把她丟進屋裏,萬箭穿心!
“她臉色有些不對,讓我走前,自己不知去了哪邊。”怕太子洛不相信,她格外注意表情,一隻手在看不見的位置狠掐自己,努力不使膽怯外泄。好在他似乎並未起疑。
“臉色不對?走,跟本王看看去。”太子洛直以為她是真的惱了。
他毫不質疑,他自信於自己對手下的威懾。
他是對的。前提是忽略愛情的蠱惑力。
陷入感情深藻的女人,大多盲目且無畏。
他們順著路,一直走到屋前。
雖不奢華但十分溫馨的住處現在支離破碎。
到處插著沒入牆體的利箭,哪怕折了的,箭頭還留在牆裏。窗棱歪斜,被損到鏤空的屋門半掩。隻消看一眼便可瞥見裏麵一地刺蝟樣的屍體。
如意倒吸口冷氣,別過臉去。
有侍衛上前稟報:“活捉兩個。”
“好,押去地牢。”頓了頓,又問:“可看見石小姐?”
侍衛剛要回,一個清冷聲音在轉角響起。“不用找了,我在這裏。”
太子洛稍稍側過臉,月色籠罩下,整個輪廓鍍了層銀。
他眼角愉悅彎起,迎上去:“沁蘭。”卻在靠近時停下腳步,打量她一番,回頭厲聲道:“如意!你給本王個解釋!”
如意被突如其來的大喝嚇得臉色發青。前一刻她還在為某人還活著慶幸,現在她恨,恨她為何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贏得歡心,為何命大到亂箭也沒能把她射死!
沁蘭沒心思理會主仆二人恩怨情思。她失掉焦距的眼神裏,瞳孔的冰涼穿透悲慟欲絕,冷冷反射出太子洛的揪心。
“彩兒死了。”
“嗯。”太子洛心不在焉答應,欲迎上去接住她搖搖欲墜的羸弱身軀,她全身是血,看上去隨時會昏厥。
“彩兒死了!為救我死的!”她重複一遍,還是僵硬的語氣,但加了職責意味。
太子洛聞言先是拋給如意危險一瞥,後者又是怯懦一退。然後柔聲相慰:“那也算她忠心耿耿,死得其所。本王會厚葬。”
沁蘭認真往太子洛眼裏探尋深意,彩兒臨死前分明說的“不辜負太子”,難道。。。。。。
眼珠一動,她指向如意:“我要跟她說幾句。”
“不行,你現在的情況得去看太醫。”太子洛讓她靠在肩上,鬆了口氣。看樣子,她不惱他。
“我要跟她說幾句。就在裏麵。我跟她!”沁蘭加重語氣,不容遲疑。
太子洛隻得答應,招手讓人把屍體趕快清理,免得沁蘭看了惡心。
最後被抬出去的是彩兒屍體。沁蘭深深凝視,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