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盆血水從房裏端出。換了淨水,出來又是殷紅一片,觸目驚心。
到底要傷到什麼地步才會流這麼多血。
舒玄不願去想,不敢想。
若沁蘭真的。。。。。。不會的,不會!
她那麼精,又惜命。怎麼會做如此不劃算的事情。
他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
司堯遠遠等著,身上還穿大紅喜服。
從開始到現在,他一反常態,一言不發。
沒人敢上前職責,哪怕簡單發問,包括太子洛。
大家突然發現,一向妖孽的天墒太子收斂媚態,居然會是這麼一副讓人驚駭的冷冽。
“吱呀”,門開了。井空雙手染血走了出來。麵對詢問,搖頭,沉痛歎氣。
舒玄最後的一點堅持瞬間崩潰。
血色一點一點退出臉頰,他踉蹌幾步,被住持扶住。
“石施主最後交代這把匕首留給你,好生收著吧。”
舒玄沒動,他不喜歡“最後”這個詞,不喜歡!
他還沒來得及跟她告白,未曾海誓山盟,未曾緣定今生。
她怎麼能走得這麼急,怎麼能。。。。。。
他歪歪斜斜,甚至辨不清方向就準備離開。
住持追上去,將匕首塞進他手裏,捏了捏,欲言又止,最後隻能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太子洛緊緊盯著眾人反應,或悲愴或壓抑。隻有司堯最安靜,遠遠立著,仿佛事不關己,隻是個路過的看客而已。
他要求進去瞧瞧,井空點頭,讓出道。
屋裏到處是血,多數是抱她進來時滴灑在地。
幾個盆裏浸著血布,到處彌漫絕望的死亡氣味。
太子洛幾乎是撲到床邊,身邊沒人的時候,他才會盡情揮灑不受壓製的情緒。
她安靜地像在休息,隻是臉上慘白一片。
輕輕撫摸她脖頸明顯的纖細青筋,感受不到一點搏動痕跡。
手背享受她臉上細小絨毛帶來的舒適,太子洛希望下一刻她還會像那日在墨居,騰地睜開眼睛。
他有沒有跟她說過,那個午後,她美極了。
如果沒有,現在說,行不行?
沁蘭,如果你想用這樣的方式讓我畢生銘記。你成功了。
我早就後悔了,在你揮刀之前,更早。
後悔在利益和你之間的遲疑。後悔放不下架子向你解釋。
你說,如果我不那麼自私,會不會就能回到你在太子府的日子。
哪怕偷偷看你坐在一圈圈書堆裏,都是樂趣。
他把頭埋進沁蘭的頸窩,肩膀無可抑製的抽動。
“舒玄!”前麵的人置若罔聞。司堯追上去,橫在他麵前。
“跟我回天墒吧。”
舒玄渙散的焦距無神投注在他臉上,漸漸流露出一絲恨意。雙唇微啟,他隻說了一個字。
“滾!”
司堯深深凝他半響,歎氣。“若你來,知會我一聲。”
走了老遠,看他還愣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