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聽而不聞,長戟抖刃而起,筆直往雪線子胸口插去。
便在此時,山坡下那扇被堵的木門驟然爆裂,三人掠身而出。任清愁弓弦響動,三支黑色小箭疾射三人,但可惜三人皆有防備,三支箭出,三箭兩箭落入人手,一箭射空。
來者是玉箜篌、鬼牡丹和紅蟬娘子。
方才朱顏所坐的山坡之上,白素車按刀帶隊,身後殘存的幾名白衣役使,還有二十來位紅衣役使隊列整齊,正一起看著任清愁。
朱顏長戟雪刃,疾刺而來的時候並未帶起多少風聲,雪線子身形一幻,在長戟刺來的瞬間失去形跡,旁人看清他身形之時,他已竄入長戟之下,手掌貼戟前掠。朱顏手腕一擰,持戟如棍,狂喝一聲向雪線子頭上砸下,雪線子閃身避開,旁人隻見他右閃,卻驀地現身左邊,依然出手奪戟。
玉箜篌眼觀戰況,微微一笑,“雪線子的‘移形換位’能練到這種地步,也算是一個奇跡了,但‘移形換位’練得再好,也不可能在朱顏長戟之下全身而退。”他沿著通道過來,早已看過沿途被任清愁射傷的劍士,但他既不著急也不生氣,看著朱顏和雪線子動手,竟是看得很有趣。
紅蟬娘子盈盈嬌笑,“哎呀!雪郎可是會使‘千蹤孤形變’的高人高高人呢!朱顏被你傷了頭腦,要是突然傻了,說不定就要輸。”言下吃吃笑起來,“話說那天夜裏,我還當你真的會殺了他呢!”
玉箜篌臉頰上的傷已經痊愈,隻在下巴之處留下一個很淡的疤痕,“殺他?我怎會殺他呢?”他柔聲道,“他害了表妹,我要他為我做牛做馬,為我殺敵立功,我要他生無所得、死無所有,將來為我死在千軍萬馬之中。”
“你真毒。”紅蟬娘子越發眉開眼笑,“你不怕他死在雪郎手上?”
玉箜篌看著戰局,抿唇淺笑。“嘿!”鬼牡丹陰森森的笑,“他一人之力害我與七弟各折損了一成真力,你說他殺不殺得了雪線子?七弟為了在他頭上拍上一掌,中他‘魑魅吐珠氣’,內傷至今未好,你說他殺不殺得了雪線子?”
“那現在——我們隻要逮住旁邊那隻小耗子就行了?”紅蟬娘子嫣然一笑,“先逮住他,然後在他麵前將他心愛的溫蕙千刀萬剮。”鬼牡丹哈哈大笑,玉箜篌今日穿的男裝,一拂衣袖,“任清愁就交給你了。”
任清愁躲在一塊大石之後,紅蟬娘子格格嬌笑,繞過大石來捉他。任清愁很沉得住氣,等她快走到麵前方才一箭射出。紅蟬娘子揮袖擊落短箭,任清愁腰間劍疾揮而出,直刺她咽喉,紅蟬娘子紅袖翻卷,一把卷住他的長劍,內力到處,任清愁劍刃扭曲,竟而變型。紅蟬娘子嫣然一笑,左手袖往任清愁麵上拂去,她這衣袖染滿劇毒,一旦讓她拂中,非毀容不可。任清愁奮力抽劍,紅蟬娘子故意衣袖拂得很慢,想在任清愁臉上逼出驚恐之色,突地“啪”的一聲微響自身後而來,她微微一怔,心頭尚未領悟,後肩處一陣劇痛,竟是方才任清愁射出的短箭落空之後擊向一處墓碑,撞擊而回,逆行射穿了她的肩頭!
她肩頭受傷,手上勁道一減,任清愁拔劍而出,驚險至極的急退,身影一轉,避入另一塊墓碑之後。一照麵便傷了惡名響著江湖的紅蟬娘子,任清愁毫無驕色,專心致誌的躲在那墓碑後麵,一聲不出。
玉箜篌左邊看著雪線子忽隱忽現忽前忽後的與朱顏纏鬥,右邊瞧著任清愁計傷紅蟬娘子,無論左右都讓他看得很有趣,“雖然這兩人毀去許多孤枝若雪,但其實這些花被毀得不枉,就憑這兩人的實力,的確能毀去我一整個藥房——可惜——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