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著將她扶了起來,並在她的後背墊了個枕頭,
“如果我說……這是西方極樂世界你信不信?”
她黯然垂下眼,
“如果真的有極樂世界就好了……”
如果真的有極樂世界,她想她死後應該會去。在她二十幾年的生命裏,她沒做過一件壞事,她虔誠的信佛,那樣沒有痛苦的地方應該會允許她去吧。
這樣想過之後她又想起跟自己一起遇難的那些人,連忙問那男人,
“其他人呢?’
“死了!”
男人的回答很是平靜,她滿臉的驚恐和不可置信,男人見她不信又解釋了一下,
“隻救上來了幾個,大部分都死了,你算是幸運的!”
她捂住嘴跳下床對著旁邊的垃圾桶哇的一口就大口大口地嘔吐了起來,她一想起幾十號人葬生在海裏的恐怖畫麵就覺得反胃,趴在那裏吐了好久才覺得好受了一些,男人平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懷孕了!”
她雙腿一軟就那樣跌坐在了地上,臉色慘白如紙。
懷孕?怎麼會懷孕?怎麼要在這個時候懷孕?她都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他了,怎麼又有了他的孩子?一定是他回美國之前的那段時間他們在一起的次數太頻繁有時候忘了做避孕措施才有的。
她忽然覺得很絕望。
突然就覺得情緒崩潰,就那樣坐在那裏把頭埋進膝蓋裏放聲大哭了起來,像是發泄似的,像個孩子似的不管不顧地哭著。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樣嚎啕大哭過,那不是她的風格,她隻會默默的流淚或者把所有的委屈都藏在心底。
“那個……”
男人被她突然的失控嚇了一跳,走過來看著埋頭痛哭的她,
“如果不想要這個孩子,也可以拿掉啊,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我是開醫院的,我可以幫你安排,幹嘛要哭成這樣好像天要塌下來了似的……”
男人一片好心的安慰著她,不過她什麼都聽不進去,隻是一個勁兒地在那兒哭著,男人歎了口氣拿過一盒紙巾來放在了她麵前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她就那樣一直哭一直哭,直到盤旋在心頭的那些絕望和無助消散了一些心情也舒緩了一些才停了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隻記得自己推門出去的時候看到那個男人正倚在甲板上吹風,他們現在正行駛在一望無垠平靜無波的大海上。
她走了過去紅腫了一雙眼跟那男人道謝,
“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男人揚起嘴角笑,衣襟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
“哭完了?說吧,要怎麼謝我?以身相許什麼的我一點都不覺得俗氣!”
男人的幽默讓她撲哧一下子笑了出來,
“別的事情買一贈一你賺了,這樣的事情買一贈一你不覺得賠了嗎?”
男人眼中的色彩暗了暗,
“孩子決定留住了?”
“嗯,孩子是無辜的……”
她走過去趴在欄杆上,任憑海風吹打著自己的麵龐吹散自己的長發,她看著海天交接的地平線處,隻覺得視野開闊了許多,心情也寬闊了許多。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男人轉過身來跟她一樣趴在欄杆上,然後歪頭看著她問,她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你的目的地是哪裏?”
現在她的計劃完全被打亂,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等這個男人的船靠岸再說吧,停在哪裏她就在哪裏下,然後再想辦法自力更生。
“中國溫城!”
男人回了她四個字,她驚愕地看向男人,
“溫城?”
溫城是唐煜寒的故鄉,她曾經在幾年前陪簡延忠去那裏看病做手術來著。
男人看向的視線忽然變得鄭重而又認真,
“你不會不記得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