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就叫作玄覽,禦前一品帶刀侍衛,明白嗎?”燕禮恭對著站在身側的燕少千吩咐道。燕禮慈的影子,多麼有趣的名字。
“玄覽?鏡子的古稱?”燕少千很快給予了反應。
頗有些吃驚,沒想到這丫頭還有點文墨,燕禮恭抬眼看了燕少千一下,肯定地回答道:“是啊。”
“我是燕少千,麻煩你記住,我來做禦前侍衛,不是禦前鏡子。”燕少千有些不悅。
“也麻煩你記住,你是在朕的昭德殿!”燕禮恭鄭重提醒道:“朕是這昭德殿的主子,你最好明白這一點。撇去身份,就親緣來說,朕是你三十七叔,你不要目無尊長!”
燕少千長眉緊鎖,重複道:“我是燕少千,麻煩你記住,我來做禦前侍衛,不是禦前鏡子。”
“朕說了,你以後叫作玄覽!”很少有人敢無視燕禮恭的君威,因此燕禮恭甚少發怒,此時竟一再提高了音量。
“我是燕少千!”燕少千自幼放任慣了,越微人都奈何不了她,更別說眼前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皇帝。
可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錯了,穿刺的痛楚自筋脈深處顯現,越來越強,而燕禮恭懶懶地倚在書案上,側頭微笑著看她麵色漸白、冷汗直冒的樣子,像在看一出精彩的戲,“玄覽,知道錯了嗎?”
“我是燕少千!”艱難地吐出這一句,痛楚又鮮明了幾分。
“怎麼就不肯服軟呢?難道是你師父把你慣壞了?”燕禮恭故作困惑地問。
“你無恥!”
“有恥的人不還是得聽朕的?比如:你。”燕禮恭不怒反笑。
“做夢吧你,想都別想。”燕少千倒是怒極反笑。
“玄覽啊,聽話就可以少吃點苦頭。”引誘的姿態,但燕少千卻覺得更痛了。
“我說過了,我是燕少千!你聽不懂人話嗎?”莫名其妙的人!燕少千拔劍相向。
撥開尚在顫抖的劍,燕禮恭賠笑道:“當然是聽得懂的,不然怎麼回答你呢。”頓了一頓,又吐出兩個讓人厭惡非常的字:“玄覽?”
燕少千實在是不想再跟眼前的人說話,收回劍,忍著痛,站得如標槍一般筆直,不言語。
可燕禮恭的戲還未看夠,突然他做恍然大悟狀:“哦,原來是這樣,名字是你師父起的吧,難怪不肯改。”
一句終了,他如願以償地察覺到燕少千渾身一抖。
“這麼在意你師父,又何必故作決絕?你可是傷了他的心呢,那麼美豔的男人,你怎麼舍得?”陰陽怪氣的語調,卻偏偏句句都說中燕少千所想。
“不過,依朕看呐,他不會一氣之下就放任你不管的,他那麼疼你,打你一巴掌就跟失了魂似的,怎麼可能放心你一人在宮中?”許是因為燕少千還是背對著自己,燕禮恭依舊喋喋不休。
“真是個白眼兒狼啊,肯為韓家那小子出頭,卻不肯為師父出聲。女兒果然還是向著外人,不好養啊。”涼涼的感歎,凍得燕少千周身冰涼。
“唉。”又是一聲歎息。
燕少千忍無可忍:“你有完沒完?”
很滿意她怒目而視的表情,燕禮恭點點頭,“怎麼,不無視朕了?玄覽?”
話音未落,拳風呼嘯而至,打得他頭猛然一偏,“我最後再說一遍,我是燕少千!你再說廢話、再叫我玄覽,小心你的腦袋!”
一拳儼然不能泄憤,又在他腹上留下幾拳,燕少千怒道:“你最好適可而止一點,別隨便說話,更別隨便催動蠱蟲,否則,我不高興了,你也休想好過!我痛,你就跟著痛!”
燕禮恭顯然還未從被打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燕少千上前拎起他的前襟,補充道:“本小姐高興,什麼都好說,本小姐若有不痛快,就打到你痛快為止!我殺不了你,打你倒是可以的吧。”
“放肆!”醒悟過來的燕禮恭本能地喝出這一句,換來的依舊是一記鐵拳。
“你最好弄清楚,太過放肆可是要吃苦頭的!”筋脈痛到幾近爆裂,隻有靠極力忍耐才止住要殺掉燕禮恭的念頭,可還是覺得不解恨,又是一拳,鮮血自燕禮恭的嘴角滴落,刺目的血紅讓她憶起越微人一身如血的紅衣。
燕禮恭反倒平靜下來,嘲諷道:“你師父就教出你這樣無禮的徒弟?”
“不要隨便對我師父說三道四,不然,本小姐一時控製不住,把你打死了,可就不好了!”冷冷地回敬道。
“你似乎忘記了,朕若是死了,你也得跟著陪葬!”燕禮恭琥珀色的雙眸射出陰狠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