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從100米終點退回到班級的時候，顧景雲順手拿了瓶農夫山泉遞到他麵前，懷揣著小小的期待：“喏。”
看著女生伸過來的白皙的手，視線停留了幾秒，用略微沙啞與仍未平息的聲音回應：“我不渴。”隨著自己話音的下落，他看到女生的目光逐漸黯淡。在她把手鬆下，垂到身側之前，順手接過了她手中的礦泉水，跟同寢室的人一起離開了班級，留下還在發呆的女生。
顧景雲轉身看著漸行漸遠的陸離，看他慢慢淹沒在人來人往中，說不出當時的心情。回到開場時的位置，興致缺缺地看完了100米預賽，實在提不起看其他比賽的興趣，於是起身往籃球場走。
球場上已經沒有了打球的男生，隻有籃球架下孤零零坐著的靜嘉。顧景雲快步走上前坐到她身邊，享受難得的安靜。似乎感受到靜嘉的憂鬱，顧景雲伸出手讓她的頭靠到自己肩上，什麼也沒問，說：“借你肩膀。”
頭頂的太陽釘在左手邊十點鍾的方向，風還沒有來得及穿過樹木密集的林子，粉塵中卻有了淡淡的青草香。顧景雲把眼睛一並閉上，緩緩靠緊肩頭的女生。
“你不看比賽了嗎？”
“不看了，”他都跑完了。顧景雲在心裏嘀咕，捏了捏靜嘉的臉蛋，同問，“你呢，不看人打籃球了嗎？”
“人都走了。”
*
10月10日，晴。想著早上九點十五就要開始的1500米長跑，顧景雲忽然就沒有了胃口，大腿也開始戰栗，哪怕同桌薑堯帶來的Q蒂也勾不起她一絲一毫的興趣。看著相當萎靡不振的同桌，薑堯提議：“要不跟老師申請換人吧，看你這樣子要掛在1500的跑道上了。”
顧景雲想起陸離為自己做的小小犧牲，說什麼也不能臨陣脫逃，搖了搖頭：“你為我加油就可以了，我還是很開心的。”趴在課桌上企圖掩蓋自己的緊張。
“她怎麼了？”陸離走進教室就看到緊貼課桌的女生，走到薑堯身邊問。
“還不是緊張的，連早飯都不吃，”薑堯一股腦兒倒了出來，突然感覺到大腿被人擰了一下，“哎喲！”
陸離瞥了眼作亂的顧景雲，拿起薑堯桌上的Q蒂拆開：“抬頭。”
聞言顧景雲抬頭，入目便是被拆開的Q蒂，順手而上對上陸離的眼睛，怯生生地說：“我不餓。”說著還把他的手慢慢推開。
任由顧景雲推著自己的手，等推至自己麵前才使力讓她前進不了，用商量般的語氣詢問：“不吃我喂你？”
“什麼？”顧景雲突然斷了線，等反應過來Q蒂已經送到嘴邊，慌忙攔住男生的手，“我自己吃。”
滿意地收回手，陸離就隨著其他同學先去了操場。
“感情對你隻能用強的啊。”薑堯驚歎道，自問還沒那等勇氣。顧景雲白了他一眼，他笑著回應，“得，我也去操場了。”
“你怕他？”靜嘉從自己座位上騰到薑堯的座位，好奇地開口。
“什麼？”
“陸離啊。”
“呃……有點，”顧景雲沒由來地不想任何人提及陸離，急忙扯開話題問靜嘉，“我們什麼時候去操場？”
“這不在等你，快點。”
“等下等下。”收拾好桌麵的一切，把零食塞進薑堯的課桌，隨手抽了張餐巾紙推著靜嘉出了教室。
十月的陽光傾瀉在河麵上，樹梢上，懷著如人一般的，春天遠去恐不複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