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開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就是二月，可惜學校裏並沒有植種。陸離收拾好課桌上的教科書，抬了抬24寸的大行李箱，看向教室的四點鍾方向。
明亮的光線穿過低著頭的女生，在卷曲發絲間蜿蜒，傾瀉到發梢。似感應到自己的目光，就要抬起頭來。陸離“唰”一聲轉過頭去，推開身旁的窗戶，作勢眺望窗外的風景。毫無目的地瀏覽過教學樓上四四方方的一角天空，瞥向樓下。那隻與他和阿景有過一麵之緣的花貓蹲坐在花壇之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打盹兒。想起女生當日的所作所為，輕笑出聲。
“你要回老家嗎？”張子航走到陸離身邊，問。
“嗯。”男生頭也不回地注視著窗外，讓張子航感到非常挫敗。
“得，本來還想找你打打籃球。”
陸離轉過頭，視線順著室友站立的方向不受控製地往女生那邊投過去。張子航看著心不在焉的陸離，認命地拍上他的肩：“去吧，有一個月見不到呢。”
男生看向室友，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起身離開。張子航回頭注視陸離，沒有錯過男生微紅的耳根，偷著樂了一會兒。
教室裏人越來越少，到處充斥著放假的喜悅。顧景雲正要打開課桌，卻發現怎麼掰都掰不起來，注意到桌邊用力扣住的手，不解地抬頭，對上男生盈滿笑意的眉眼。女生看著他，用眼睛詢問。
“你……”陸離發現自己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別過頭，口不對心地來了句，“好好學習。”
男生說完就走出教室，根本不給她搭話的機會。顧景雲無語地撇撇嘴，繼續整理自己的課桌，清點帶回家的書籍與作業塞進書包。
日光漫上來，跌落在不著一葉的枝幹，汲取春零星半點的消息，以及緊鑼密鼓的溫暖。
顧景雲低著頭走到石橋中央，聽到後麵旅行箱萬向輪的聲音，緊接著一雙橙色球鞋闖入眼簾。是陸離。
“這個寒假打算幹什麼？”
“好好學習啊。”女生照著男生教室裏的話回應。
男生輕笑道：“你要是能好好學習我就謝天謝地了。”女生嘴角抽了抽，不作應答。
白雲搖曳身姿而來，在冬天的風裏起舞。踮起腳跟，旋轉在並排而行的兩個人身上。
陸離轉頭，盯著女生的側臉，腦海跳出八個字：山溫水軟，歲月靜好。收回視線，靜靜地陪伴在她身側，悠然向校門而去。
遠遠看到家長等在車旁，還沒有看到自己。陸離大跨一步擋在女生麵前，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側著臉輕輕撞上女生柔軟的美好，轉身就跑向校門。
風舞於風，思緒懸掛在半空，唇瓣似乎還有男生剩下的溫度。抿了抿唇，顧景雲抬起泛光的眸子目送男生上了車離去，久久不曾回神。
“阿景，你怎麼了？”靜嘉突兀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啊？”女生慌慌地提高了好幾個分貝，把自己嚇了一跳，別扭地回應，“剛剛，有隻蟲子叮到我的嘴巴了。”
“呃……我看看，”靜嘉上來伸手摸過女生粉嫩的唇瓣，略帶笑意，“嗬嗬噠，怪不得呢，手感這麼好，我都愛不釋手了。”
隻見阿景在自己的調戲下慢慢慢慢地紅了臉，大笑出聲：“阿景，你臉紅了哦。”
顧景雲作勢就要打向身邊的小妮子，沒想到靜嘉還逃了起來。於是就有了之後兩人肆無忌憚鬧騰在校園裏的一幕。
“徐靜嘉，你給我站住！”
“你讓我站住我就站住，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有本事追上我呀，哈哈哈。”
“……”
許多時候，暮色吻過雲沿，飛鳥掠過天際，都不會留下蹤影。背對年華，暗香浮動的黃昏，確有彼此相濡以沫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