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過了三更天,東方泛出魚肚白,不久便可以看見旭日東升。
紫陽道人讓林皓天將林清風扶好,歎道:“這位道友身中之毒產自西域,乃這世間至毒之物煉製而成,老夫苟活百餘年也隻是昔聞一高人提起。吾觀這位道友中毒之狀,探其脈象,皆與昔日之聞相符,還請恕老夫無能為力。”
葛烈聞他這般說,忙跪在地上叩首道:“還請前輩救我師兄,前輩既然曾聞此毒,必定了解此毒藥性,即便無解法,也能為我師兄續命,我等必結草銜環,永感前輩大恩。”
紫陽道人見狀,趕忙扶起葛烈,道:“閣下莫要使老夫為難,老夫若是有一線方法,必會竭盡全力,隻是尊師兄身上之毒若是貿然用藥,必會適得其反。”
葛烈哪裏會罷休,依舊帶著林皓天等人苦苦相求,紫陽道人此時也是左右為難。他轉首看向一旁的秦安塵,心中突然一激靈,暗道:“塵兒先前為我治傷之法聞所未聞,他那父母既能為他采得鳳嵐仙草,必非尋常之人,或許可解此毒。”
思至此,他輕咳兩聲,沉聲道:“塵兒,你過來。”
秦安塵忽聞紫陽道人叫自己,雖有些摸不著頭腦,卻還是來到爺爺身旁。
然而紫陽道人並沒有理他,接著之前的話茬子對葛烈道:“尊師兄所中之毒名為‘七蟲散’,乃七種毒蟲煉製而成。當年那位高人向我提起此毒,也是一臉駭然,唯恐避之不及。”
秦安塵在一旁側耳傾聽,聞紫陽道人提到‘七蟲散’時,心頭一緊,暗自嘀咕道:“原來這世間還真有‘七蟲散’,不知和父親所說是否相同?”
大秦帝國西塞落陽關,西鄰荒原。越荒原直西,稱之為西域,有數小國,國人紅發碧眼,膚如白雪。
梁牧從軍之時,曾為將,戍守落陽關,結識了一個西域商人。他癡迷醫道,對天下至毒之物也頗有研究。一日與那商人相約喝酒,偶談及此,從那商人口中得知‘七蟲散’,便纏著那商人細細說來。
西域之毒聞名天下,與那南蠻毒物齊名。兩地之毒天下人談之色變,唯恐避之不及。那商人見梁牧談起這些毒藥眉飛色舞,好奇心大盛,一時間也來了興致,便講起了毒中之毒‘七蟲散’。
‘七蟲散’乃西域所產的七種毒蟲煉製而成,而那七種毒蟲則個個都是至毒之物,且兩兩相克,故而煉製七蟲散的成功率極低。西域之人自小與毒物打交道,有毒藥便有解藥。七蟲散之所以被稱為毒中之毒,並非它的‘毒’,而是‘解’。
縱觀天下之毒,片刻間讓人喪命者,多不勝數,然而對修道之人而言並非如此。再厲害的毒若是中在修為極高的修道之人身上,可讓體內五行靈息逼出大半毒素,再尋解藥。
此類之毒往往毒性霸道單一,解毒壓製之法也好尋得,中毒者並不擔心毒發身亡。
‘七蟲散’煉製極其不易,七種毒蟲互相克製,以血為引,亂人心脈。中毒者無法靠五行靈息逼出毒素,隻能靠自身修為減緩毒素攻心。
而此毒之解藥更是不易煉製,同樣的七種毒蟲,煉製方法卻截然不同,解藥亦是毒藥,毒藥未必是解藥。
當年那西域商人曾贈予梁牧一小瓶七蟲散,另贈七種毒蟲,可謂千金難求。
梁牧以身試毒,受盡萬般痛楚,徘徊於鬼門之側,憑借過人的膽識及高明的醫術,同時靠著西域商人的見解,終於用那七種毒蟲將解藥煉製成功,使得自己化險為夷。
那西域商人在此期間一直伴隨左右,觀整個過程,仰天長歎,驚為天人。殊不知,就算在西域,能煉製七蟲散解藥者,亦是鳳毛麟角。
秦安塵想起父親曾經說過此事,還將保存多年的少半瓶七蟲散以及解藥,拿給他看過。
想到此,他輕輕摸著肩頭的包袱,暗道:“當日離家之時,將那些父親煉製的藥劑一並裝入包袱內,記得其中就有那七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