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洹此刻的笑容在眾人眼中像是來自九幽冥府,如同是招魂的靈符,正在將他們的魂魄從身體內剝離。此刻雖然冷風刺骨,雪舞漫天,然而伯陽真人和青鳥真人的額頭上卻滲出細微的汗珠,轉瞬在這風中凝固成一層薄薄的冰晶。
秦洹身上突然增加的氣勢,讓兩人不得不釋放出一些靈息來抵禦。就連距離秦洹較遠的紫陽道人,也微微能夠感受到那股強大的氣勢,即使在兩位前輩抵擋了大半的條件下,這種感覺此刻仍然令他心有餘悸。他一邊緊緊護著身旁的兩個孩子,一邊暗自嘀咕:“此人身上的氣勢太可怕了,這世間怎會有如此人物?”
秦安塵此刻正緊張地注視著前方的情況,隻聽紫陽道人小聲在耳邊道:“塵兒,你身體是否感到有何不適?”
秦安塵搖了搖頭問道:“紫陽爺爺,他們是什麼人啊?”
“那帶頭的應該是王室之人,而他身旁乃屬老秦薑氏。這二人手中之劍皆是出自鑄劍大師歐冶子,那把長劍為‘誅邪’,短劍為‘魚腸’,皆是這世間數一數二的神兵利器。”紫陽道人小聲解釋著。誅邪、魚腸名震天下,他本是秦人,又怎會不知?
秦安塵看著紫陽道人一臉懼色,又看看前方兩位師父微顫著的背影,心道:“兩位師父修為甚高,在這些人麵前卻如此謹慎害怕,足以看出師父他們一定敵不過這些人,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他眼珠飛轉,以極快的速度掃向四周,目光落在常慕白身上再也沒有移開。此前他一直關注著兩位師父的情況,一直沒有分心,此刻看到常慕白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他覺得自己如同五雷轟頂,一下子明白了許多。
他默念道:“莫非這些人是為了自己而來?”
此前為了救下紫陽道人的性命,自己不惜用身上的赤玉作為條件與常慕白交易,而常慕白竟然出人意料的將赤玉還給自己,還送丹藥為紫陽爺爺續命。即便是個傻子也能看出其中的蹊蹺來,自己怎會不知定是這赤玉生出的古怪。若按照這條思路理下去,這些人有七成的可能是為了這塊赤玉而來。
秦安塵想到這些,不禁著急起來。但是這些畢竟隻是自己的猜測,而自己隻是一個平凡之人,人小力薄,根本幫不上一丁點的忙,也隻有幹著急的份兒了。
青鳥真人突然間笑聲更大:“哈哈哈哈,閣下開玩笑的本事當真是一流啊!你真以為我等聞汝之言就要束手就擒!汝等皆為修道之人,何故身染凡塵之濁事?就算修為甚高,手掌名劍又如何?如此行徑,也不過是一群鼠輩!”
伯陽真人聞青鳥真人之言,心道一聲不好。他心中著急,默道:“這老魔頭的臭脾氣又上來了,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秦洹並沒有被青鳥真人的過激之言所激怒,神色反倒更加輕鬆了幾分:“如此潔淨的景觀,若是讓那股殷紅破壞掉反倒不好,你說是嗎?”
秦洹轉首望向伯陽真人,仿佛忽視了青鳥真人的存在,依舊是一臉溫和的笑容。可這笑容印在伯陽真人眼中,卻是無邊無盡的驚懼。那眼神像是在睥睨眾生一般,他們在那雙眸子之中如同海中浮遊、樹下螻蟻一般,讓人生不出絲毫反抗的念頭。
這種奇怪的感覺瞬間在幾人之中傳播開來,就連佟玖玥也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驚恐,這種感覺在麵對火德星君時曾經出現過,而眼前此人為何會有仙人那般的氣勢?她心中嘀咕道:“這人究竟是誰?那抹看似隨意的笑容竟讓我如此驚懼,難道他也是仙人不成?”
伯陽真人麵對秦洹並沒有眾人所想的那般不堪,雖然他得身子微微顫抖,但這些隻是本能的反應。他並非像青鳥真人那般獨自修行,無師無門。昔年跟隨在師父王詡身邊時,他從師父身上也曾感受過類似的壓力,卻比此人強上許多。
他穩了穩心神,卻也答得不卑不亢:“閣下說得在理,這樣一幅天養地成的美景,若是讓這身煞氣破壞掉,的確不是一件美事。”他頓了頓,又接著道:“閣下既然不想與我等兵戎相見,何故要在此守候多日?即使閣下修為高出一籌,若想讓我等束手就擒,簡直是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