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真人和伯陽真人雖然已經猜到,卻還是身子一顫,轉首向秦洹所指的方向看去。
作為整件事情主角的秦安塵,此刻依舊癱坐在雪地上,目光離散地望著兩名神秘人消失的地方傻傻發呆。對於此刻身旁發生的一切也是毫不關心。反倒是他身邊的佟玖玥,在一連串變故之後,臉上焦慮的神色愈加厚重。他關注著眼前一眾人的一舉一動,當殺氣再一次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時,她回頭看向秦安塵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秦安塵,秦安塵!你這是怎麼了?快振作起來啊!我們還是有機會逃走的。”
佟玖玥一邊在秦安塵耳邊輕語,一邊抬手輕搖著眼前這個一瘸不振的少年的手臂,流露出擔憂的神色。而少年卻像提線木偶一般任由她搖晃,提不起一星半點兒的精氣神來。
紫陽道人此刻也是頻頻回首,一臉關心之態。此時狀況,他防備著幾人身後的黑衣銳士,早已無法分身,隻能著急地關注著事態的發展。而在他眼中,秦安塵無疑是最重要的一個。
自打帶著楚家的那個小丫頭一路逃回大秦境內,在東歸之途上遇到了眼前的這個少年,之後的那個雨夜,少年看出自己身上傷勢之時,他便明白,眼前的這個少年一定不俗。一路上的觀察讓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這才有了此次的黑山同行。
紫陽道人想著這些,心中不由暗歎造化弄人。若不是在安西鎮時聽說了黑山發生異象,引無數修道之人來尋,他也不會想著帶著秦安塵同往。他很清楚在這個少年身上福緣厚積。在他起初修道時起,師父赤雲子便告訴他,修道之人先要築仙基。每個人的仙根不同,故而之後的成就也是天壤之別。秦安塵雖然體內五行不衡,但是卻福緣厚積,得到了鳳嵐仙草。加之長久以來多食奇珍異草調養身體,以及他那神秘的已亡父母,萬事俱備,所欠缺的隻是鳳嵐仙草這把東風。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安塵小子若非天生缺陷,加之後天調養,也無法消受這般巨大的福緣。
陡崖上、樹上不時有雪花落下,飄落在紫陽道人的胡須上,原本銀色的胡須粘著數片雪花,在光線下閃著光芒,點點抖動。他心中疑慮重重,若是按照秦安塵的心性,此番發生的一切根本無法讓他變成這樣一番模樣。究竟為何?
紫陽道人再一次將目光移到秦安塵身上,秦洹的言語他自然聽得清楚,雖然早已料到,但還是不由得為秦安塵擔心。此刻,眼前的這個少年,曾經目光堅定,性情老成的少年,目光中昔日的光彩也變得暗淡無光,那張稚嫩的臉龐上滿是驚恐和悲傷。紫陽道人怎麼也想不通此刻的秦安塵怎會與之前判若兩人,這其中究竟有著怎樣的秘密?他明白,以少年之聰慧,恐怕自從秦洹出現時起便知道,這些人一定是為自己而來,與秦洹等人同行一路也沒有露出絲毫破綻,怎會在這斷崖之上變成這般模樣?莫非——
想到此,紫陽道人心中一緊,恍然間豁然開朗。他心道,秦安塵一定與那兩名黑衣神秘強者相識,而且十分熟悉。此前眾人與之距離甚遠,那兩人又是一身黑衣、黑紗裹麵,若隻是相識,恐怕也難以認出,隻有彼此間十分熟悉,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通過對方細微的動作或聲音辨出對方的身份。既然那二人為秦安塵而來,為何在這般勝負立辨的情況下突然離去,當真叫人費解。
紫陽道人在一旁自顧自地想著心事,卻也絲毫沒有放鬆戒備。青鳥真人和伯陽真人依舊與秦洹對峙,之前兩位黑衣強者突然離去,雖然走之前的言語也算給眾人吃下了一顆定心丸,但此刻戰局未果,再看此情形己方顯然落了下風。以秦洹一人之力足以牽製住青鳥、伯陽兩位前輩,而自己對上眼前這些黑衣銳士,明顯沒有絲毫勝算。秦洹一眾人既然為秦安塵而來,一定會借此時機將這小子帶走。若是如此,就算三人能夠堅持半個時辰而不敗,最終也是徒勞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