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京城。
冬日的寒風吹拂著他那油膩的草窩,隨風而動,與此同時冷冽的風順著那破舊的衣領口子中倒灌進去,一陣哆嗦,須景輝哆嗦的蹲在一個角落中,在他的身後肅立這一根雪白的電線杆,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和他一樣,都是一個一窮二白的光蛋。
一件破舊的老式的棉襖大衣披在他的身上,依舊顯得單薄,也可以說成他瘦的和一根火柴棒沒有什麼區別,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昏暗的眼神不時的瞅一眼昏暗的天空。
在他的身後,拖著一個老式的腳蹬三輪車,上麵依稀的擺放著幾個破舊的袋子,從破舊的袋子中,可以看到一些廢棄的瓶子,和一些舊的報紙。
作為一個專業的撿破爛的人來說,這是他的全部財產,偶,不!在京都這個繁華的都市中,他還租著一件昏暗的小屋,常年不見陽光,裏麵擺放著一些簡單的鍋碗瓢盆,這些或許才是他的全部財產。
蹲在電線杆旁的須景輝,略帶無奈的望著天空,不由得走神,遙望著灰暗的天空,一如他的心情,沉重到了極點,紛雜的思緒,漸漸的模糊,這是一個重生者的故事。
大雪紛飛。須景輝已經忘記了他多久回家了,或者說好久好久,久的有些陌生。如果非要加一個準確的年限的話,有三年了吧,確切的說,他重生到現在這個年代已經三個月了。
三個月的時間,足夠他適應這個陌生的環境,一個他不認識的哲學家曾經說過,培養一個人的習慣,隻需要三個禮拜,就可以了,而他則是適應了三個月。
他的家鄉在一個沒落的小山村裏,具體的名字,也就不說了,或者說他刻意的忘掉了,哪裏埋藏著他心中的痛吧,當年十五歲的他,也就義無反顧的走出山村,邁進了著繁華的都市。而且他還有著一個偉大的夢想,住洋房,泡美妞。腰藏十萬貫,煙花三月下揚州。
結果呢?苦逼的孩子,來到這個繁華的都市三年了,還隻是一個收破爛的,唯一值錢的或許就是他身後那一輛不知道幾手的腳蹬三輪車吧。
純天然,不汙染環境!或許是他唯一值得自豪的地方吧。
前世的也就二十八歲,正式處於人生的黃金年齡,上了一所三流的大學,在那個大學生多如狗,文憑滿天飛的年代,他理所應當的成為了大學畢業就失業學生潮流中的一員。而且還是那種淹死在其中,沒有回響的一種,不過還好,他也是幸運的一類,在哪個父愛如山,母愛如水的年代中,為他張羅了一個長相普通的媳婦,並還有了一雙兒女。
而他呢,也就老實的找了一份養家的工作,過著普通的生活,若是沒有重生的話,或許他就會一直這樣的活下去,直至老死的一天,然後成為曆史的塵埃,或許幾百年後,他的後人,在哪一塊荒無人煙的殘缺石碑上,可以依稀的記得,他們有一個平凡的老子,爺爺,還是太爺爺等。
賤命就是賤命,重生之後,他越是如此。或者更加的不堪。
油膩有些烏黑的手指,凍的有些發紫,呼出的熱氣,緊張的撮和著,保持著一些溫暖,並從綠色的口袋中拿出一盒皺巴巴的煙。作為一個老煙民,這也是他唯一的可以打發無聊的時間的一種消遣的方式。
紅嘴白杆,一根一毛,對於落魄的他來說,他抽的可真是貴啊,畢竟那個時候的肉價一斤也不過幾塊錢,遠沒有後世那樣的誇張。
清新的煙草的氣息,慢慢的環繞在他的身旁,在雪花紛飛的天空中,安慰著他那荒漠的心靈,他曾經想過要不回那個山村裏看看,可是最後他還是否決了。哪裏已經沒有他所熟悉的人和事物,哪怕他的雙親,也是在老早的時候,就走了。
不然,他也不會一個人來這裏,那一年,他十五歲,今年他十八歲。
煙霧中,雪花裏,他那略帶頹廢的目光,望著對麵那拱形的大門,氣派非凡,旁邊還有一行字:“京都電影學院。”
在他的旁邊,不遠處,是一個電影基地,這裏聚集著大量的懷有明星夢想的人,期待著一朝成名天下知,可是對於須景輝來說,這幫孩子,一定是腦殘了,沒有專業的知識,大學的教育,在這裏最多也就是混一個路人甲。有著大好的青春,為何要浪費在這裏。
烏煙的人群。密密麻麻,其實他少說了一句,那就是他也是其中的一員,不過對於裝扮路人甲的他來說,演戲是他的副業,他的主業,就是撿垃圾。身後破舊的三輪車孤零零的擺放在寒風中,在這個人口擁擠的地方,除了處在哪裏做個路人甲,最重要的是上午他還管個盒飯,下午還有二三十可拿。最後還有很多的垃圾,可以供他去挑選,可以賣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