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宋家綠尊呈祥瑞 道士紅塵點化機(1 / 2)

詩曰:為人行善終須攝,作惡分明不漏針。且看成熙多種福,至今綠零放池心。 卻說周勇在鳳凰山上過了一宵,甚為掛念少主。一見天明,即便起來梳洗。就欲告別,遂對郭如龍說道:“昨蒙大王雅愛,攪擾通宵。深蒙盛撰不勝銘感。緣因聖躬在念,不敢久留,待至大王榮降之日,然後聚首談歡。”說罷告別。” 如龍就命人擺下宴席與他送行。於是二人入席傾禪,兩相酬勸。遂至宴罷,周勇告別下山,如龍亦來相送,比及一程,方肯揖別。 周勇遂拍馬加鞭,直往南樓鎮而去。於是來到鎮中,訪尋客離口見第一家酒店招牌上麵寫著”龍鳳”二字,遂忖道:莫非主上就在此間,待我進去詢問便知遂下馬入到店中,見無人在此,就高聲叫道:“店家快些出來!又見無人答應,隻得狂聲大叫。驚動王氏出來問道:“客官到來,比如辦酒,定是寄宿?” 周勇答曰:“非也!特來動問一聲,比如昨日有一個京中年少的客人,可有投你店否?” 王氏未及答應,早被李風在簾後聽見,遂入內對正德說知。正德聞說,急忙出來與周勇相見,引進內室,一同坐下。正德就問周勇:“昨日山賊來意如何?” 周勇便將郭如龍得神托夢,意欲歸降之事對少主說知。聖主聽罷,不勝歡喜。周勇又間畔個女子是誰。正德便把投店遇美之事亦對周勇說知。周勇一聞,心中甚是不悅,意欲進諫,無奈見主上已經幸禦於她,勢難阻止。隻得勉強上前,參見禮畢,君臣坐下。 誰想李龍遊獵回來,入到內堂,見妹於與兩個年少漢子坐在那裏說說笑笑,登時大怒。高聲喝道:“踐人,不知羞愧,何得與男子雜坐閑談?” 李鳳急忙上前,將前後事情對李龍講說。李龍聽罷,慌忙上前參見正德。就問李鳳:“此是何人?” 李風答曰:“是臣妾哥哥,他才回來,未知端的,望主恕罪!” 少主說道:“無知難怪。既是國舅,平身”又命李龍、周勇二人相見。李龍便問周勇是誰? 正德答曰:“此乃滅寇大將軍周勇。” 李龍聞說,不勝喜敬。 聖主又盼咐店中入等,不許風傳出外。是日收了龍風酒簾,以免惹事。於是命人擺下筵宴,君臣在店中暢飲。 到了次日,聖主便對周勇說道:“聯自宮中,得神人托夢私下江南,尋訪梁棟。今經數府,為民除害,複得鳳凰山豪傑歸降。今又選就美入,與李龍國舅,不枉孤家一片誠心。今又得了安身所在,又有國舅保駕,身邊足無慮矣。聞卿故土不遠,卿家既欲回家省墓,明早就可起程,事畢回來,然後一同返京,毋得違旨。” 周勇聞言奏道:“惟臣領命回鄉願萬歲保重,勿往他方遊玩。”又囑托李龍、李鳳好生侍奉。”萬歲深居內室,不可使外人知之。待某省墓回來,然後一同回京可也二人領命。” 周勇於是打疊衣裝,叩辭聖主,告別娘娘國舅,致囑一番,出了店門,直往徽州遠尋桑梓而去。正所謂衣錦還鄉,人生第一樂事。且住慢表。 卻說蘇州地麵,有一歸田之官,姓宋名恩,字鹹熙,壯年也曾出任粵西知府。湊著其土俗澆滴,有一種惡習:民間凡多生女兒,輒將殺卻。鹹熙蒞任之後,廉知其情,出告示曉諭一番。又召民間父老及一切縉神到衙,以道教之曰:“人間不分男女,皆來托生,為父母的宜念上好生之意,一體養育長成,方不失慈愛之道。今爾等棄女,亦不過謂女生外向,無益於父母,故不肯養她。但使舉世皆然,將見盡無女子,人世安得其妻妾以為生育之?哪時縱欲生個男兒繼後,豈可得乎?如生女兒,便將殺卻,本係殺後人之妻,並殺後人之子耳。以此看來,真是忍心害理,大非人類所為。爾等婿神廣為勸善,免招天譴。”縉神聞言,叩頭答曰:“公祖明諭,固為至理。但本處物殘民窮,多生不能養育,故應去女而重男,非敢抗違大教,以貽公祀之憂。” 鹹熙聞言,於是解宦囊設立育嬰堂,多顧乳媳。倘民間生下男女不能養育者,悉任送至堂內,收恤撫養。又立例曰:“後男女長成,民間有等到來取去,或作後嗣,或作妻媳。所得身價,悉將充作雇請乳媳月棒所用。如有私相轉買,查出重責。”由於源源不蠍,救了粵省無數性命口又此法一立,作為後人效尤,皆宋公之陰鴛無窮也古雲善惡到頭終有報,所以後來應在他的女兒身上,遂至貴為國戚,也是這個原因。自此鹹熙官星顯翅,不滿十餘年,官拜戶部尚書之職,及至年登八十,於弘治十六年致仕歸隱。娶妻汪氏,所生兩男一女,長男名金年,年方廿八,現就賞門。次男名寶年,年方廿一,不事詩書,好馳馬試劍。女名喚彩霞,母因夢見明月入懷,至是有孕。及降生時,又聞異香滿室。及年方十六,生得月貌花容。深通詩翰,尚未聯婚,一家老少,厚積蔭功。是年六月初旬,乃鹹熙壽誕之日,遠近親朋,俱來恭祝。妻拏輩方議開筵,以作蟠桃雅會恰好花懂報道:“堂前蓮沼荷花盛開,沼中獨有一朵綠棗,其大如盤,五色斑斕。光彩奪目,含蕊未吐,其莖又高出眾荷群幹之上約五六寸許,亭亭直挺,搖曳多姿,十分奇雅。”鹹熙聞報,想來池中年年有紅白花開相間,頗稱策盛,終來見其這等奇異的,立即攜同妻子輩出去看個分明。未到池邊,早見那蓮曹果如花憧所說。於是倚欄賞玩一番。及至晨寢已罷,諸務停當。鹹熙又往流連。方近池邊,早有道道清香,幽潔之氣沁人心懷,令人一時物我兩忘,但覺遍體生涼,仿佛薰風習習。直徹堂階由是室內諸人,雖時值炎暑,也不用搖扇乘風。鹹熙心下覺得十分稀罕,惟是不識其名,後來窮考諸書,如《群芳譜》、《爾雅山經》,一一搜羅已盡,也無此種。又遍問栽橘老雯,種樹高人,亦複無有識者。惟是眾人皆意此花這等稀奇可愛,亦必是個吉祥之物,但不知應哪般的。忽一日,有羽士道士到來觀看,形容舉止,不類俗人之體。鹹照在旁,正要細察其異,那道人即指著綠棗而言曰: “奇葩、奇葩,合蕊行他,一時會合,椒房作家,暫時隱忍,就艦仙搓。遊龍、遊龍,托夢來從,千裏覓配,鳳侶相鍾,弄假得寶,果稱皇衷。” 鹹熙仿佛入耳覺知其言,似謎非謎,內中必有個原故。即間道人:“師尊光顧,定足開人茅塞,以廣見聞。比如此尊,果屬是何名?求為指示。” 道人答曰:“此即仙書所雲瓊花者是也。種田得美婦。瓊花開粵配良夫,想來物不虛生,天原有意。必是私主平日積善無窮,上蒼眷顧,乃降此禎樣之瑞,律得引至玉堂,數世享之不荊請看此花,亭亭直立,形如冕旎垂蓋。定獲真主到來,一喚此粵,自然開放,其中另要化作並蒂一般。目下含蕾文章,以待際遇,然七日複來懸見天心,諒亦朝王不遠矣。植越須要留心物色,以集門媚之慶,勿謂貧道說謊,以至當麵錯過。”鹹熙聽罷,不覺大喜,方欲命廚子整齋款待,那道人不肯羈留,轉眼間化作一道清風而去。鹹熙好生驚訝料他必是個仙入特來指點我們。目下也要當天叩謝,鹹熙於是焚著香燭,望空禮拜一番。 正是:遐邇人稱君子宅,綠荷池放吉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