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時間匆匆過去,中間劉鴻負責外出尋找野菜和野物充饑,小雲則在這裏教劉鴻學習漢話,在此期間有幾股潰敗的段氏殘兵和燕國的追兵打這邊路過,但是由於這裏太過荒涼偏僻,加上劉鴻出入都格外小心,所以並沒有人發現這個村子又住進了人。
“‘烏樣’(胡人)。”
“‘烏樣’(胡人)。”
“‘憨樣’(漢人)。”
“‘憨樣’(漢人)。”
劉鴻感到好笑,每天和小雲學習古漢語的時候總是會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咿呀學語的孩童。而小雲教的卻很認真,短短時日,劉鴻已經可以和他進行一些簡單的對答了,但是僅限於日常用語,話一多劉鴻就會犯暈,沒辦法,這就是漢語的特點:語法、詞彙變化繁多,在未來用慣了的字眼,在這個時候可能有著特別的含義,比如一個“假”字,在這個時代可是“借”的意思,劉鴻真是後悔高中時候沒好好學學古詩文,此時此刻隻覺得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這天劉鴻用了很多辦法,終於讓小雲理解了自己想知道如何用古漢語表達各個民族的稱謂。
一番預熱後,小雲用手指了指自己:“憨樣(漢人)。”又指了指劉鴻:“烏樣(胡人)。”
“什麼玩意?”劉鴻有點反應不過來,再一思索立刻認識到哪裏出了岔子,連忙搖頭,用手指了指自己,糾正道:“憨樣。”小雲笑著的小臉突然沉了下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搖搖頭,固執的說道:“烏樣!”
半個時辰後。。。
“我!看哪呢?我說我!漢人!”
“烏樣!”
“發音不準,也不能證明我不是漢人吧!”
“烏樣!”
“別指我衣服!我再說一句!我是漢人!”
“烏樣!”
“烏你妹啊!@@%%……”
奇怪的服裝,奇怪的語言,奇怪的舉止,小雲覺得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劉鴻都算不上一個漢人,但是劉鴻自己心裏明白,自己是漢族。他並不是從小就是孤兒,三歲時父母因車禍罹難後,他隨祖父母一起生活,六歲時祖父母相繼離世,他被親戚送去了孤兒院,入院手續上由親戚幫忙填寫了相關內容,所以並不存在民族不詳的說法。
可是知道歸知道,在這裏卻是說不清了,千百年間漢語的發音早變了,連溝通都有問題,還如何解釋?
劉鴻悶悶不樂的結束了爭執,找了個破瓦罐,去村口的井邊打水去了,小雲則在屋裏越發覺得好奇“這個胡人好生奇怪,冒充一個漢人有什麼好處,偏偏還那麼認真。”這個時代,北方漢人的地位是很卑賤的,所受到的待遇甚至還比不上牛羊馬匹這些牲畜,如果被有錢勢的胡人收為奴隸的話,下場更是悲哀,他們的主人是可以任意處置他們的,不用付出任何代價,所以有人發出亂世人不如治世犬的說法,經過數十年的潛移默化,很多漢人也慢慢接受了這個定位,認為生來卑賤,甚至希望來世不做漢人,所以這個時期宣揚因果輪回的佛教開始大行其道。但是來自未來的劉鴻卻壓根沒有這種想法,在他看來,漢民族是一個優秀的民族,他的政治、經濟、文化在後世影響著數以億計的人口;他的武功強大在曆史上建立了一個又一個輝煌的時代;她在人類發展史上作出的貢獻不可替代,作為漢族人,他一直覺得這是一種榮耀,再加上剛來這裏時目睹了胡人的暴行,所以他對有人稱他是胡人有種發自內心的抵觸。可惜這一切小雲無從知曉。
這段時間小雲傷勢漸好,劉鴻帶來的消炎藥起了大作用,這個時代的人沒有接觸過任何西藥,身體裏沒有所謂的抗藥性,小小幾粒藥片,對於小雲來說簡直是“仙丹”的存在,不但抑製住了傷口的惡化,而且藥上那層糖衣對於小雲來說是天下最美味的東西,雖然過後會很苦,但是這就足夠讓她回味了,取出兩片藥放進嘴裏,鴻說早中晚三次,一次兩粒不能多吃的,小雲心裏想著,慢慢的閉上眼睛等待著那種幸福感的降臨。。。
。。。。。。
“啪~”一聲脆響,瓦罐摔碎的聲音傳來,劉鴻跌跌撞撞的衝進屋裏:“快!快收拾東西,躲起來!有軍隊來了!”“嘎?”沒有廢話,小雲聽懂了軍隊的含義,立刻幫著劉鴻將身邊有用的東西放入背包背在肩上,劉鴻拎著工兵鍬,兩人匆匆逃出了屋,轉過一個街角馬上就要出村了,突然馬蹄聲由遠及近,劉鴻聞聲急忙拉小雲躲到一處院落的斷牆後,從牆縫偷瞄過去,隻見一隊騎兵剛好從側麵的街道衝了出來,前麵一名壯漢身材魁梧,肌肉紮起,臉上一道傷疤,大熱的天身上還裹著皮袍,左臂外袒,帶著一個狐皮帽子,衝著手下喊道:“去!把村裏的人都給老子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