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劉鴻來到這個時代一路走背運的話,此刻算是時來運轉了,同樣的廳堂,同樣的一群人,不同的卻是各自的態度,當劉鴻請桓暨過目查看那枚印章時,桓暨還在為劉鴻等人的苦苦掙紮而苦笑搖頭,在他看來事情已經無需再談了,前來相見也隻當是為了自己的計劃來應付一下劉鴻等人。但是當他接過劉鴻遞上的印章翻看後,呼吸卻明顯急促起來,甚至有那麼一刹那劉鴻明顯覺得他即將從座位上彈起,卻又強自忍住坐了回去,此時的桓暨竟然驚訝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南宮雁站在桓暨的身旁,頭一次看到家主竟然如此失態,不免有些好奇,臉上滿是疑惑之色,而劉鴻幾人看著桓暨臉上的表情則是興奮的很,這種表情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個寶壓對了!
就在方才劉鴻遣秦娃去請桓暨前來一敘時,還有些忐忑不安,因為九尾所說的話,用許茂的話來說那就是狗屁都比那有用的多,他突然之間拿出的印章在眾人看來,也隻不過是一枚上乘的古玉罷了,至於印章上刻了些什麼,九尾推說自己不知道,而劉鴻對於古漢字的認知程度與文盲沒什麼區別,小雲雖然教過他古漢語但也隻不過是發音而已,對於字該怎麼寫小雲其實自己也不清楚,一群人裏唯一識字的隻有陸稽,可惜這個商人終究不是研習文字的能手,對於印章上的古篆體他也不是看的很真切,中國文字從甲骨文到楷體書法時隔數千年,其中的變化就連現代專家都要仔細考證,哪裏是眾人一時片刻可以弄明白的?所以大家自動忽略了印章文字背後所蘊藏的含義,隻當它是一塊玉石拿來“賤賣”了。然而乞活眾人不知道的是,對於桓暨這個世家出身的人來說,書法是其一生中必須掌握且要精通的一門技能,多年的熏陶下使他不但對當世所通用的隸書很有造詣,就連對印章上這種古篆體也有一定的研究。當桓暨認清了那幾個篆體字的時候,便如同打了一劑強心針,一顆心兒激動地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
反複查驗之後並沒有找出什麼作假的痕跡,桓暨語音中略顯顫抖:“此物你們從何得來?”一語出口,許茂、陸稽等人便把目光都轉向九尾,為了應付一些麻煩事,劉鴻把他也帶來了,畢竟印章是他所獻,來龍去脈也隻有他能說的清楚,不料這個活寶張口就道:“此物乃是我家將軍祖傳之物,由我一直帶在身邊,有什麼問題嗎?”他這樣一說眾人都是一驚,紛紛在想:這個家夥又在出什麼餿主意?!其實九尾也是迫不得已,早年間他曾隨祖父學習過許多摸金盜墓的法門,在如今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盜墓這種有逆人倫的事情早已蔚然成風,被人們當做理所當然的存在,但今天他所麵對的可是世家大族中的族長啊,在這些上層階級的眼裏,盜墓依舊是十惡不赦的罪過,誰知道自己百年之後的棲息之所會不會成為盜墓賊的樂園?所以對於他們來說,如果發現盜墓之人,那是絕對不會放過的。而且還有一個原因使得九尾就連在同伴麵前都不敢承認這個墓是自己盜的。雖說生活在底層的人們為了生計可以無所不為,但是畢竟還有一些禁忌是萬萬不可觸碰。。。九尾為了保命把劉鴻拱了出去,在他想來,乞活軍的將軍也算是個大人物,就算是有這麼一枚印章也不是個稀奇的事情。可他想不到的是,要說這個事放在別的印章上還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是偏偏是這個印章,那可就絕對算是一件大事情了!
劉鴻心裏把九尾祖宗十八輩挨個問候了一遍,但如今大家都在一條船上,也不能故意拆台,隻好承受著桓暨熱切的目光,強忍著心虛把這隻貓吞進了肚子裏,點頭承認道:“不,不錯,是我的祖傳之物。。。”桓暨深吸一口氣,看著劉鴻的眼睛繼續問道:“小兄弟姓劉?家中可還有其它兄弟姐妹?”劉鴻不曾想到桓暨有此一問,先是一愣然後答道:“在下姓劉名鴻,並無兄弟姐妹。”桓暨聞言略有所思,低頭再次端看起手裏的印章。過了多時,眾人見桓暨滿腹心事全在那印章上麵,卻絕口不提換糧一事,不禁都有些沉不住氣了,九尾嘴快問道:“老頭兒!這印章再讓你看下去,就掉到你眼睛裏了?怎麼樣?這個能換糧食嗎?”桓暨聞言驚醒,但並不去看九尾,而是轉頭看向劉鴻,同時將手裏的印章雙手奉還了過去,然後笑道:“能,當然能,小將軍,請隨老夫來書房一敘如何?”劉鴻接過印章,心中不由直突突,但隨即清醒過來,張口道:“當,當然可以,前輩先請。”桓暨當仁不讓的走在頭裏,徑自往後書房去了,劉鴻隨南宮雁一起出了側門,臨行前他狠狠的瞪了一眼九尾,九尾瞧見隻覺背後直冒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