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蕭憶,她想笑就笑,想罵就罵,想不理就不理,想讓他滾就讓他滾……她在這便宜夫君的麵前,好像真的沒有藏起過她所謂的情緒。這樣的放鬆,她在自己認為呆頭呆腦的環兒麵前都不敢有。
可莫名其妙的,在腦袋聰明、感官敏銳的笑意麵前,就敢了。
這是為什麼呢,她一時又想不清楚了。
“我沒有。”甄琬回答,“也因為不需要。”
是的,至少她不需要像一個正常的小娘子一般想法子討好她的夫君。
她可以毫不防備的宣泄她的感情,不擔心蕭憶會將她的異樣像環兒一樣傻傻的說出去,也不擔心他會害她。
此刻,甄琬突然發現,她戰戰兢兢度過的這幾個月裏,除了自己獨處,最輕鬆的時間,就是和蕭憶相處的時候。
當然,除了新婚那夜。
……
第二天起,挨了幾頓罵的阮姨娘再不敢疏忽,招呼著全府的人做起了“大掃除”。
除了要把可能造成不良影響的首飾變賣或藏好外,府裏的一些上等木料的桌椅也一並被處理掉了,全部換成了從世麵上淘來的二手貨,這讓有些潔癖的阮姨娘很是難受。
花園的植物也一律被換成了普通卻長得精神的品種,這樣一來,蕭府給人的整體感覺就是節儉樸實,但欣欣向榮的。
蕭將軍想要展示給京城監察使的,就是這種感覺。他一遍遍親自在府裏來回巡查,看見不對頭的立刻要求改變。
例如牆邊的掛簾,上邊本繡了金色的線,陽光一照就熠熠生輝,連甄琬瞧了也覺得脫俗好看,可在蕭將軍眼裏,就成了奢靡浪費的表現。
雖然金線和金子沒有關係,但萬一人監察使就產生了這樣的聯想呢?
最終那華麗的掛簾也被換成了普通的繡花帆布。
這些倒也罷了,為迎接監察使,花園裏新栽的一片意味著“清高”的雛菊。
這移摘,自然也有摘的活摘不活的。
蕭將軍也是眼尖,一眼就瞧見了花叢中醫科耷拉著腦袋的白菊,立刻就叫人來將那一株換下去。
掛簾是死的,花可是活的。
它今日是抬頭,說不準明日就低頭了呢?今兒葉子是綠的,說不準明日就黃了呢?花匠們戰戰兢兢,幾乎是隔半個時辰就去園子裏檢查一番,各種費力淘神。
府裏忙道不可開交,雖不需要蕭憶、甄琬這樣的主子們親自動手,但身邊的小廝丫鬟到底都被征用走了。身強體壯如環兒的,甚至被派去和小廝門一起搬重物。
“不是說十有八九不到咱們府上來嘛?”甄琬一麵坐在院子裏曬太陽,一麵磕著瓜子問,“還這麼緊張。”
“你個婆娘懂什麼?”蕭憶也抓過一把瓜子,跟她對著磕了起來,“京城的監察使唉,從四品的官職!”
從四品就這麼緊張?
“那蕭將軍是幾品?”甄琬追問了個很傻的問題。
“正六品。”果然蕭憶一臉鄙夷,“你連這都不知道就嫁過來了?”
“也高不了多少呀。”甄琬琢磨著,也就高一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