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先前的十多次一樣,蕭憶將長槍插入泥地中,直至槍柄幾乎全部沒入,然後拔出。
完全一樣費時費力的操作,就因甄琬的一句話,他帶人做了一下午。
甄琬突然覺得壓力更大了些。
“試試?”蕭憶將槍頭遞到她麵前。
體組織腐爛的氣息如陣風一般,躥進甄琬的鼻腔。
她沒錯,她推斷對了!
“是這裏!”甄琬喊出聲,“就在這下麵!”
一聲悶響,蕭憶手上的長槍應聲而落:“當真?!”
隨後他又如夢初醒般的撿起來,將槍頭伸到自己鼻子下,使勁的聞:“我怎麼沒聞出什麼不動?哎,好像是有點臭味……”
“因為我是狗鼻子。”甄琬忙轉移話題,“好了好了,快喊人來挖吧!”
……
片刻功夫後,老財慌慌張張衝入府裏的主臥房內,正要開口說話,見蕭將軍坐在床頭,守在熟睡的阮姨娘身邊,大感失態,忙退了出去。
蕭將軍自然是聽到了老財的衝撞,但還是木木的坐著不動,好似入定深思了一般。
是的,現在全府上下都亂了。上至阮姨娘,蕭敏蕭憶,下至在門房守門的小李,他們還在等他拿主意。
在等他這位家主,做點什麼,來改變這一切。
他們肯定以為自己有辦法的!
他可是金寧郡的郡尉啊,掌管整個金寧的兵權的蕭將軍啊!
可他現在還有什麼辦法!
他被停職了,他的兵權也沒了!
他拿什麼,來避免這場滅頂之禍?
蕭將軍的視線落到熟睡的阮姨娘身上。
安靜,真安靜。
其實阮姨娘很會說話,隻要不涉及到男人官場上的領域,阮姨娘的嘴總是特別甜,和他說話總能讓蕭將軍特別舒心,是以她一直不待見蕭憶,他都忍下來了。
庶母對嫡子,不都這樣麼……
隻是現在,他突然很畏懼阮姨娘醒來。
等她睡醒,就會和前夜裏一樣,瘋了一樣的抓著他哭、喊、祈求,求他想想辦法,不要讓這群官兵堵在家門口了。
可是哭有什麼用,祈求有什麼用?如果求人有用,他可以去求,去求張德玉放自己一馬。
可是沒用啊……
說到底,還是自己覺悟太差,做了太多錯事啊……
蕭將軍將手伸入懷中,取出一塊墨色的令牌,細細撫摸著。
或許這兵權,他早該交出去了。
張德玉的胡作非為,他自然不會不知道,他自然會有所提防,所以才會把兵權牢牢握在手中,並不斷擴張權力。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張德玉才對自己極度不滿,設計了這一場保全他自身,又能陷害他蕭鴻才的一石二鳥之計吧。
如果,他這些年不這麼猶豫不決,如果他能早點向上彈劾張徳玉,或者早點將兵權讓出去,是不是就不會有今日的結果了?
現在,還能補救嗎?
蕭將軍最終站起來,走到外廳,便見到老財在廳內候著。
“將軍。”老財見他出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何事?”蕭將軍問著,連一向穩重的老財現在都慌張至此,旁的下人隻怕更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