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已掛在甄瑤並不該出現這種神情的年輕的麵容上。
一道墨色的修長身影邁步進來,甄瑤忙收了那一臉詭異表情,拿手帕稍稍掩飾了下,再才向來人望去。
比起半年前,蕭憶長高了,長結實了,五官也長開了,棱角分明,眉如遠山眼如星眸。但在甄瑤眼裏,他最不一樣的地方,便是這一身不一樣的打扮。
從前在金寧,蕭憶是遊手好閑的紈絝公子哥,穿的是好看,卻給人輕浮輕佻的印象。而如今在京城,他身著的,正是一身墨色朝服,象征著身份與地位的朝服,襯的他沉穩從容,再加上生的俊美的容貌,直讓甄瑤一時心頭小鹿亂撞。
倒是甄夫人反應快了一截,忙拉著甄瑤起身行禮:“見過蕭少卿。”
在階級森嚴的泰朝,在座的即便是蕭憶的父母,見過蕭憶也是要先行禮的,甄家母女這種外戚就更不必說了。
“嗯。”蕭憶隨意的擺手,示意免禮,才納悶道,“我琬妹呢?”
“琬,琬妹?”甄瑤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蕭少卿是說的琬姐姐麼,她還未到呢。”
“哦。”蕭憶不自覺的皺了眉頭,轉身對隨身小廝道,“你回府上去看看,看我琬妹出發沒。別催她,就看看,有什麼情況及時回來與我稟告。”
“是。”小廝連忙應聲下去。
包房內除了酒樓服侍的下人們,就隻剩蕭憶和甄家母女三人。
場麵突然有些尷尬。
女婿和丈母娘、小姨子在一起,能講些什麼呢?
在這方麵,甄夫人倒是又顯出了優勢,躬身說道:“蕭少卿還請上座。”
蕭憶這才反應過來,快走兩步將甄夫人扶起,客套道:“甄夫人喚我憶兒便是。”
又轉向甄瑤溫和道:“九娘子。”
甄瑤心裏就是一咯噔。當年蕭憶每每見到她,無論附近有多少人,都會搖著尾巴跟過來,纏在自己身邊講話說笑,想法子逗自己開心。
現在待她雖還是溫溫和和的,卻哪裏有從前的熱情。
大約是因為現在他做了大官,行事總要沉穩些了吧?甄瑤這樣想著,隨即立刻否定了這一原因。
人的語言可以偽裝改變,眼神是不能的。蕭憶這會看她的眼裏,滿滿都是冷漠和疏離。
定是甄琬那賤蹄子在蕭憶麵前講了自己的壞話,讓蕭憶對自己產生了偏見!甄瑤在心裏惡毒的咒罵著。
她不知道的是,甄琬不僅一句她的壞話也沒說,反而時不時的提她幾句好話,生怕蕭憶把她給忘了。若是真講了哪一句不好的,那蕭憶此刻別說好聲好氣的問好了,怕是連宴席也不讓設,直接派人把她們打包送回金寧去了。
什麼禮儀、什麼親家,都沒有他琬妹的笑容重要。
酒樓的侍者也是會察言觀色的,見首座的人到了,便問道是否可以開始上菜了。
蕭憶剛準備說再等等,話還沒出口,便聽一旁的甄瑤俏皮的說道:“上吧上吧,不過要上慢一點哦,我姐姐還沒來呢,要等她。”
甄夫人等她講完,立刻怒斥她道:“蕭少卿還在這裏,哪裏輪到你這丫頭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