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現在是人最困最倦的正中午，這鼓一擊，看熱鬧的人群仿佛從四麵八方突然冒出來一般，全往京衙大門口擠。
甄琬已經算行動快的了，還是隻堪堪擠到中間偏前的位置，這具身體的個頭不算太高，她隻能透過前麵人的腦縫間看向衙門大門。
她在人群裏被擠來擠去，不僅感歎，無論是哪個時代的人，都改變不了愛八卦愛看熱鬧的本性……
不過這個時候，她就不怕二皇子再派人捉她了。她混在百姓當中，甚至沒有作男裝打扮。因為不可能有人能毫無理由、堂而皇之的在京衙門口抓走她。
環兒很快跟到了。她三下五除二的就在罵聲中擠到甄琬跟前，還順帶著為甄琬擠出了一條向前的路，讓她站到了第二排視野開闊的好位置。
“仔細肩膀的傷口。”甄琬小聲囑咐環兒。
盡管還有半個時辰才開堂，這百姓的熱情不減反增。也不知誰聽說了這次審理的案子不是普通的偷竊強盜案，而是宮裏高官的殺人案，傳言出來，眾說紛紜，看熱鬧的人也是越圍越多。
甄琬聽到有人問：“當官人的案子……不都是那，那宮裏什麼寺廟裏審麼？”
“你懂個屁！”旁邊有人回答，“那叫大理寺，不是寺廟！聽說啊，今日審的，正好就是大理寺的官員！怕是大理寺不方便處理，才交到衙門來的！”
“嗨，原來是捉賊的當了賊！”第一人不屑的罵道，“真該被活活打死！”
“不錯。”又有人道，“這種人知法犯法，也不知通過他的官位便利，包庇了多少人，簡直罪該萬死！”
“打死！砍頭！”
……
甄琬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人群裏明顯有人造勢帶節奏啊！明明是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已經被說成不可饒恕之罪了。
她用頭發想都知道這是二皇子和靜安王的人鬧得，他們利用公開審案的機會，故意在圍觀百姓中造聲勢，讓輿論倒向他們那邊。
這害人手法當真是麵麵俱到。
甄琬雙拳緊握。她和蕭憶……還是太沒有經驗了，與這些在朝堂混了數十年的人比，總是慢上一拍，隻能見招拆招。
她正要開口反駁，便聽人群後麵傳來高亢的聲音——
“你們這群愚民！案子還沒定呢，大人都還沒判呢！人就被你們說的罪該萬死了，到底是大人審案，還是你們審案啊！”
甄琬驚詫的向後望去，正見一身普遍便裝的王飛英伸長了脖子，在人群裏大聲說著話。
也是，以他的身份，是沒資格參加堂審的，隻能跟著普通百姓一樣混在人群裏觀看。
“無風不起浪！”人群裏很快有人反駁，“都被帶到衙門來了，能有幾個是幹淨的？！”
“你們可知今日被審的是什麼人？”王飛英毫不示弱，與那人對著吼，“是堂堂大理寺少卿蕭大人！國子監的案子聽說過嗎？拐賣女童的案子聽說過嗎？都是這位大人一手破的！他這次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