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六……
果真是六道傷口不假,屍體是被人用匕首連捅六刀後身亡,這一點,甄琬也與其他的仵作判斷相同。
然而她所接受的教育,教導她必須更深的挖掘出每一個細節。
她握著其他仵作帶來的專用刀片,熟練而輕巧的撥弄著傷口附近的組織,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可過了一會,她嘴角又勾起了一抹笑容,雖然很快消失,還是被附近的人給捕捉了到,隻覺這女子對著屍體又是苦臉又是冷笑的,霎時駭人。
而甄琬之所以笑,隻是感歎二皇子不讓少年仵作盧榮出現驗屍,是多麼正確的選擇。
如果盧榮在,今日也不必她再出手。
盧榮從她這裏學到過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要首先確認死者的詳細致死原因,而這一點,在場的仵作全部沒有做到。但凡他們有人注意到了這一點,就不會有剛才的驗屍結果。
不錯,這位官員的致死原因就是六道刀傷,然而究竟是哪一刀,或者哪幾刀,起到了殺人的關鍵作用呢?
甄琬緩緩放下死者,又讓他恢複成平躺的狀態,朗聲道:“民女已基本檢驗清楚,還請各位仵作上前一觀。”
她的本意是自己口說無憑,要說服其他仵作,獲取他們的認同,此次驗屍才算作數。但那群仵作都未見過什麼大場麵,身份低微如他們,又何時能和皇帝和皇子們同堂?當下都不敢動。
第一個動的,卻是泰元帝。
竟是他率先走到了棺材旁。
皇帝身邊一位便衣打扮,又明顯能看出是公公的人連忙將他攔住:“皇上不可!仔細晦氣衝撞了龍體!”
“不礙事。”皇帝不以為然的擺手,“朕見過的死人還少了嗎?”
太子和二皇子也連忙上前,主審官不住的向各仵作使著顏色,暗示他們跟上。
這樣一來,整個棺材前後,都被人給圍的嚴嚴實實了。
甄琬清了清嗓子,道:“啟稟皇上、太子、二皇子,各位仵作的判斷並沒有錯,死者確實死於三至四日前,且是因為腹部六道刀傷而亡。然而……這六道刀傷,並不是同一時間連續發生的。”
“這是何意?”皇帝蹙眉問。
甄琬解釋道:“據民女判斷,死者是先在腹部被人捅上一刀,但並未致死,而是待一至兩個時辰後,又被人連補五刀,再才死亡。”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確實,腹部並沒有太重要的器官,中上一刀確實不一定會當場死亡。
但在場眾人都反應過來。若真如甄琬描述的這般,凶手行凶時間至少長達兩個時辰。而如今的嫌犯蕭憶,一是不可能有那樣長的行凶時間與死者待在一起,二是死者受第一刀時,蕭憶很有可能還在從洛城回京的路上,連皇宮大門也沒有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