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色情產業不說,東莞本身也是一個以加工業為主要經濟支柱的城市,這裏的流動人口十分巨大,是東莞常住人口的好幾倍。人口流動性大,人員消費的結構分布跨度大,這些情況決定了東莞有它獨特的城市特色。就比如這樣公司領導請吃飯,在其他的城市,就算檔次再低,也應該是一家路邊的小酒店,哪裏會像這樣在路邊的大排檔請吃飯的?
但是在東莞,這種事情是十分正常的,而且,在東莞路邊的大排檔吃飯,並不意味著消費檔次低,有些大排檔的消費,要比你在普通的酒店消費還要高。如果你在大排檔多點上幾份烤牛鞭,烤腰花,絕對要比在酒店吃飯花費高,但是要是你隻點青菜蘿卜烤,幾個人下來幾十塊也有可能。這也是為什麼優雅的幾個男領導在跟下屬吃飯的時候,喜歡在大排檔請的緣故--自由,沒有拘束。
吃著烤牛鞭,講著葷笑話,這種情形在店麵的那種酒店是做不到的,因為氛圍不對,但是在大排檔裏,那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也不會很突兀的讓下屬覺得領導格調低了,因為大排檔本身就是男人喝酒閑聊的地方,領導這是平易近人,不是沒有形象。
張義仁原本以為這次吃飯,隻有推廣部內部的四個男人,沒想到到了大排檔一看,不但張總在,連銷售部的孫經理也在。
張總看到柯總監跟張義仁過來,笑著說道:“柯總,說好的六點半到,你跟小張遲到了,等會兒自罰三杯啊!”
“誰說的,現在剛六點二十九,還沒到三十呢。”柯總監指著自己的手表說道。
“你那個時間不標準,按我的時間,我的時間都已經三十五了。”張總也把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亮了出來。
“我這個時間絕對標準,我昨天才跟新聞聯播對的。”柯總監解釋道。
“新聞聯播的時間在咱們這兒沒用,我這是標準的優雅時間,你的新聞聯播時間有我優雅時間大?”張總故意笑著反問道。
“優雅時間大,優雅時間大,我們倆認罰還不成嗎?”柯總監也笑了起來。
“認罰就行,我這就去買兩瓶衡水老白幹來,這大排檔的酒要價太貴了,多買兩瓶,喝起來不心疼。”孫經理說著,站起身就要去那邊的煙酒店買白酒。
“別,別買衡水老白幹。咱們本來就是給高太打工的,你買老白幹,喝多了變成‘老白幹’怎麼辦?”柯總監攔住了孫經理。
“我操,你不說我沒想起來這回事兒,不能喝老白幹。那咱們喝什麼?”孫經理也笑了起來。
“金六福吧,福氣多。”柯總監建議道。
“我就說做推廣的人花花腸子多吧,喝個酒還能搞出這麼多的花樣。”
張義仁在一旁看的直糊塗,他聽朱飛說,張總跟柯總監的關係很差,幾乎是針鋒相對,為什麼現在這樣有說有笑的?這哪裏像是有矛盾的兩個人?完全就是兩個很好的老朋友在一起開玩笑打趣嘛!他還記得朱飛說過,銷售部對推廣部意見也很大,天天罵推廣部是吃閑飯的,怎麼孫經理表現得也不像是對柯總監有意見的樣子?
張義仁這個職場新人哪裏知道,“當麵親熱背後刀”這一原則是職場上爭鬥的最基本原則之一,見麵親親熱熱的,暗地裏使絆子,幾乎所有的辦公室爭鬥都是這樣子,如果兩個部門已經到了當麵明刀明槍的幹,那已經是水火不容的地步了。那種屬於辦公室爭鬥的白熱化階段,張總和柯總監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其實這個時候,張總、孫經理和柯總監還能這樣笑著在一起開玩笑,主要是因為他們之間的利益糾葛還沒到那種讓他們翻臉的境地。他們現在的利益牽扯很小,可以說都是在黑高太的錢,彼此間需要去爭奪的利益很少,等到後麵,利益紛爭多了,他們彼此間就會變得連起碼的客氣都沒有了。
孫經理跑去買酒了,張總跑去找大排檔的老板交代菜品去了--吃這種大排檔,根本就不需要問誰喜歡吃什麼,像牛鞭腰花韭菜這樣傳說有壯陽功效的菜一股腦的上來,幾乎每個男人都會喜歡的。
閆明亮看了看去點菜的張總,笑著對柯總監說道:“柯總,剛才張總特意把手表調快了五分鍾,就等著你們來了罰你們酒呢!”
同樣是兩個奸詐的家夥,閆明亮要比舒學方更善於表現自己,更善於拍領導馬屁,他這樣對柯總監說,完全就是在向柯總監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