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仁曾經想過不知多少次,再次跟薑麗見麵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兩個人是在街頭偶遇,擦肩而過後悵然若失,就像《蝴蝶效應》影院版結尾那樣;或者是在人群中停下腳步,彼此相對無言,濕了眼眶,他甚至想象過可能會像偶像劇裏那種狗血情節,薑麗在他和米婷的婚禮上出現,衝上來問他是否愛過她——張義仁還真的做過這樣的夢,隻是場景沒有那麼清晰罷了。
他設想過很多種情況,唯獨沒有想到過,他和薑麗的再次相遇會是在火車臥鋪車廂裏,在這樣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再次彼此相對。
薑麗本來一直在熟睡,睡夢中被人的胳膊壓在了小腿上,她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轉過頭來看看,卻意外的看到了她一直魂牽夢繞的那個麵孔——在半年前,她逃離了東莞這個心碎地,想要回老家去做生意,可是回去之後,卻根本無心做任何事情,身邊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能勾起對他的思念。
在經曆了半年的痛苦掙紮之後,薑麗決定回東莞去,她要當麵找到他,親口問問他,現在還愛不愛他,隻要從他口中聽到半個愛字,她就會不顧一切的回到他的身邊,再也不跟他分開。
在夢中驚醒過來,薑麗轉過頭看到的卻是張義仁那熟悉又略顯陌生的臉龐,她一瞬間如同遭受雷擊一般,僵住了,她愣愣的看著張義仁,千百種滋味湧上心頭,她有種悲喜交加的感覺,有點想笑,可是鼻子卻有些發酸。
張義仁看到薑麗的表情從驚愕到驚喜,再到紅了眼圈,扁著嘴巴,略帶委屈的欲言又止,他的心中也湧出了千百萬種滋味,不知該如何用言語表達。
就在兩人相視無言,不知所措的時候,米婷的聲音響了起來:“阿仁,你愣著做什麼呢?還有一個箱子呢。”
張義仁剛才隻放上去了一個箱子,還有一個箱子在米婷那裏,米婷的視線因為被阻隔,並不知道上麵發生的事情,也沒有看到張義仁的表情變化,她看到張義仁遲遲不彎腰朝她要第二個箱子,就開口提醒了一句。
薑麗聽到了米婷的聲音,她略微起身,看到了站在鋪位之下的米婷,她原本充滿欣喜的眼睛一瞬間黯淡了下來,她看了張義仁一眼,翻了個身,重新把臉麵向了朝牆的方向。
張義仁此刻大腦已經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麼滋味,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答米婷的,他隻記得自己接過了米婷遞來的箱子,把它放在了商鋪的行李架上,接著,從腳踏上走了下去,坐在了床鋪上,拿著手機翻了半天,卻不知道在翻些什麼。
“阿仁,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米婷看出張義仁表情有些不對,湊了過來,伸手在張義仁的額頭上摸了摸。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張義仁真的是明白了什麼叫做心亂如麻,他此刻整個人都在不受控製的顫抖,隻是幅度很輕微,米婷並未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