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廁所啊，難道你要跟我進去？”蘇若一張小臉緊皺在一起，已經快要忍不住了。
在顧讓愣神考慮自己該不該跟進廁所這件事的瞬間，她便趁他不注意，直接扯掉了手背上的針，然後飛奔下床。
因為發燒加上長時間的昏睡，下床的瞬間一個踉蹌，差點又沒一頭紮在地上。
顧讓坐在床的另一頭，猛地一些從床上飛撲過去，差點沒叫出聲。
好在關鍵時刻，蘇若自己拽著床沿站穩了，然後捂著嘴巴，小跑著衝進了廁所。
廁所就在房間裏，隔音不是很好，裏麵的聲音外麵聽得一清二楚。
顧讓站在門外，神情嚴峻的盯著地麵上的血跡，因為瓷磚是白色的，那幾滴血就更加突兀。
“你小心點，站穩了，不要磕地上。”
蘇若在裏麵吐得昏天暗地，根本就沒空回答他的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顧讓的耐心漸漸消失殆盡，準備不顧一切衝進去的時候，裏麵的水聲終於戛然而止。
半響之後，廁所門終於打開了，蘇若手背明顯已經腫起的左手率先扒住了門框，然後整個人才搖搖晃晃走出來。
剛吐過的原因，嘴唇有些紅潤，整張臉看上去也才沒有那麼恐怖。
“你不要命……”
顧讓黑著臉，對她直接拔針管這件事非常生氣，剛要說兩句，蘇若就身子一軟朝他撲了過來。
他連忙伸手接住，把她半摟在懷裏，哪裏還有教育她的心思，渾身都細胞都緊張起來，怕她又出什麼問題：“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蘇若無聲的搖頭，眯著眼氣若遊絲：“想躺著。”剛才這一番折騰，幾乎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顧讓又是生氣又是心疼，最終還是理智占據上風，彎腰把她抱了起來，重新放回到病床上。
按了護士鈴之後給她掖了掖被子，低聲問：“不餓嗎？江荊年去買粥了，應該馬上會回來，要不要吃點？”
“不要，”蘇若搖頭，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輕，“我困了。”
接著便再次昏睡過去。
顧讓一手貼在她額頭上，一手握著她腫起的左手，心底有一種無法宣泄的情緒在無聲蔓延。
從相識的第一天起，蘇若就一直活力滿滿的出現在他周圍，總是情緒高昂的取對待每一件事，為學校各種不公平現象據理力爭。
而現在的她，失去了全部神氣，像是一個破碎的布娃娃。
看著她因為過敏而紅腫的臉，顧讓眼前浮現的卻是她站在夏日的街頭，穿著幹淨白體恤迎風微笑的模樣。
“蘇若，幸好你沒事。”不然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拫州的人，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個世界。
蘇若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五點多的事了。
她這一昏睡足足睡了將近17個小時，這一會是被餓醒的。本來胃裏就沒多少東西，昨天晚上還吐得昏天暗地，這會身體機能就發出抗議了。
她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冬天的早上五點，外麵天還是黑著的，病房裏開了一盞夜燈，也很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