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子裏突然就開始出現,一天沒吃飯的顧讓餓的胃痛冒冷汗,然後大口大口就著牛奶吃麵包的畫麵。
心中湧上來一些酸澀,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罪人。
今天要不是顧讓,她可能現在還在火車站等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重新開通的高鐵,也勢必會耽誤配音的工作。
他們之前爭執的畫麵還曆曆在目,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在這樣的淩晨,都會自發的湧進腦海裏,提醒她說的有多刻薄。
語言的力量堪稱現代一種新型酷刑,不僅傷人也傷己。尤其是像蘇若這種嘴硬心軟的人,總是會在某個安靜的深夜,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一些錯事,說過的一些傷人話,然後開始反思和自責。
她和顧讓都太固執了,而他們也顯然都還沒有想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蘇若不知道,這樣的糾纏會有結果嗎?三年前開始,她就已經怕了,所以不會再輕易伸出自己的手了。
她靜靜的看著顧讓,心裏某個角落空落落的。趴在那裏的人,給她一種孤單感。
當一個女人能夠讓一個男人對她產生同情心的時候,就等於是觸動了男人的柔軟,幾乎可以讓他有求必應。
而同樣,當一個女人開始對一個男人產生同情心的時候,這也代表著很容易壞事。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蘇若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她想拋開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可越是想丟棄,那些顧讓對她好的畫麵就越清晰,站在對立麵的則是她冷漠的樣子。
蘇若覺得自己真的是病了!
她不敢再在現場待下去,狠狠心不想再去管以這種吃力的姿勢睡覺的人,正要轉身,趴在那的人就像是有心電感應一樣,毫無預兆的睜開了眼睛。
深邃漆黑的眸子直直掃過來,四目相對,蘇若心裏咯噔一下,頓時心跳如雷,同時耳膜像是堵住了一樣,嗡嗡直響。
顧讓剛從睡夢中出來,淩晨這個時候是睡意正濃的時候,所以他的表情短暫的迷茫。
過了好久才重新閉上眼睛然後再次睜開,似乎是在確定自己沒有做夢,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你怎麼出來了?”
顧讓很快從困意中走出來,迅速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的半邊臉因為剛剛枕在手臂上睡覺的原因,血流不通,而紅紅的,頭發也亂了,這一眼看過去,很有忠犬的感覺。
蘇若鎮定下來,沒有回答他的話,轉而問道:“你怎麼在這裏睡?”
顧讓轉動著酸疼的脖子,伸了個懶腰:“不確定你什麼時候會好,在這裏等比較方便。這個行業經常通宵加班吧。”
他指的是錄音室裏還在工作的那些人。剛才實在是餓的胃疼,他出去買了點牛奶和麵包,看到路邊的夜宵攤,想到蘇若通宵的辛苦,就愛屋及烏的心疼這些人,於是順便給他們點了些龍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