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七八天,卸貨記賬,采買聘禮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影青這才借機上街散散。逛到一家賣絨花的,大紅,朱紅,鵝黃,寶藍,月白,牙白,蔥青,深紫一朵一朵五彩斑斕,影青揀一朵柳芽黃的簪上。又見一旁的兔爺憨厚可愛,抽出兩隻耳朵擺弄起來,心想不如買幾隻,托人送到家裏讓她們也玩玩。

影青正在河沿彎著腰看岸邊濕土裏剛長出來的藜菜芽,聽後麵有腳步聲,回頭見竟是上次摘星樓中的一個。

“王姑娘好。”

“王爺怎麼會在這裏來?”

“姑娘還記得我。”胤禵驚喜道。

“上次我九哥太莽撞,姑娘不要介懷。”

“沒有什麼的。”

“我今天去找姑娘不見,他們說姑娘多半是到這散心來了。”

“你找我幹什麼?”影青心裏道。

“我欽佩姑娘為人膽識,想和姑娘交個朋友。”

“王爺乃天潢貴胄,我們蓬門蓽戶高攀不起。”

“姑娘過謙了,我父皇的十幾個女兒恐也沒有一個比得上姑娘的。”

影青心裏道:“你父皇的女兒了不得嗎?還不是走戈壁草原受人擺布。”

“我知道你叫影青。我叫胤禵。”

影青心裏氣道:“準是相紳這張大嘴,隨便把我的名姓告訴人。”

“胤禵?”

“是。”胤禵蹲下拿樹枝在地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影青笑道:“想必你父親希望子女受天庇佑。”

胤禵道:“正是這個意思。我真的沒有想到姑娘看著如此柔弱之質,竟飛簷走壁遊戲一般。”

“過獎,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

“上次見姑娘遲遲不歸,還以為出了變故。好在虛驚一場,若是叫我四哥知道,可是就糟了。”

“你四哥?”

“就是上次去揚州辦事的那個,他叫胤禛。”

“胤禛?”

“是,他和我是一母所生,不過同我不好。”胤禵負氣的道。

影青自聽到那兩個字接下的話也就一字也不往耳朵裏進了,笑逐顏開道:

“我回去還有事,王爺自便吧。”

“你自忙你的。”

影青早掉頭跑開了。

胤禵後麵喊道:“我沒事去找你玩好嗎?”

影青回到住處關上院門,院子裏一棵白海棠開的正盛,昨天下過雨,樹下的泥土濕濕的吸著好多花瓣。影青到了樹下,撿起小樹棍劃著兩個字,口裏輕輕念了兩聲,果然覺得比其他的好聽,抹了字歡快回屋去了。

胤祥一進園子,見胤禛正拿著大剪刀修剪長進紫藤架裏的荼蘼。

“剪它幹嘛?”

“這荼蘼都長到藤花裏來了。”

胤祥笑道:“花開堪折直須折,勿到無花空折枝。”

胤禛把一枝花扔到他懷裏就走,道:“花在哪呢?又怎麼折?”

胤祥追過去道:“皇阿瑪叫我們到三哥俯上賞荷花,我來叫你一起去。”

識賽亭建在荷塘中間,六月間荷花盛開,清風徐動,荷香撲麵。

胤祉正看著下人擺東西,裏麵已經朝南擺好了兩排紅木椅子,前麵各設一張雕漆幾。胤禔領著胤禩一行人先到了,大家按長幼打過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