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春分,影青坐在後院的石階上咬春餅,胤禛坐到旁邊,見不遠有一隻小白兔,輕輕向它著手,等它到了跟前,喂它春卷吃,咬的裏麵的豆芽蘿卜咯咯響。影青看了他一眼道:“你覺得我和它很像嗎?”

“都很白很軟很毛絨絨的。”

“我才不毛絨絨的呢。”

草地上造化和百福還有胤禛新養的一隻白色的小虎斑在玩,影青取了東西來喂它們,三隻笨笨拙拙的跑到跟前,圍成一個圈,把頭埋在大碗裏吃東西,露著短短的小尾巴。百福是一隻和煦暖很像的小黃狗,造化是一隻白色帶著黑花的。影青看著三隻道:

“般般之獸,樂我苑囿。”

胤禛笑道:“它們是獸嗎?”

“它們怎麼不是獸了,它們也有皮毛,也有花紋,也是毛絨絨的。”

胤禛摸著虎斑道:“我想你的時候就看看它好了。”

影青道:“你這叫照貓畫虎。那我養一隻大黑狼好了。”

胤禛道:“你還不如想我的時候直接來見我。”

“我才不想你。”

正說話胤祥來了,兩人進去相見。胤祥見了影青道:“我的好嫂子,你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有人真是。”說著看著胤禛搖搖頭。

胤禛道:“有人怎麼呀?”

胤祥隻是捂著嘴笑。

影青笑道:“你們兩個都不是好人,這才是物以類聚。”

胤禛道:“那你呢?”

“少扯上我。”

胤祥問道:“裏麵呆了一年,日子好不好過,可曾受苦。”

影青道:“苦倒是沒什麼,隻是熬心。”

胤祥道:“四哥也是熬心,沒幾天就嘮叨她是不是不回來了。這才真是: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沒說完撐不住笑起來。

影青向胤禛道:“你家裏這隻老虎今天是著魔了,沒事還吟起詩了。”

胤禛也笑道:“還有一隻走失了一年多,原來藏到墊子裏麵了。”

影青瞪圓眼睛翹著嘴看了他一眼。

胤禛問道:“剛從皇阿瑪那裏回來?”

胤祥點點頭,道:“就是一句話的事,麵上沒怎麼,底下倒是也鬧得不像樣了。我今天去,大哥也在。沒說上幾句話,就說什麼‘皇阿瑪萬萬不可置天下蒼生不顧,還應再辛勞幾年’什麼的。大哥也是糊塗了,話說的這麼明白。難怪明珠都怕引火上身不肯管他了。”

胤禛道:“明珠才是真的摸的清聖意的人,索額圖就鬧吧。”

正說著疏碌稟報說太子府派人來請胤禛。

胤禛道:“叫了好幾回了,不能再不給他麵子了。”

向胤祥道:“我派人從南邊捎回一副仿許道寧的畫,你看看喜歡拿回去玩。”

胤禛出門後,影青和胤祥去看畫,是一幅仿《關山密雪圖》。

影青道:“雖然太寂寥空曠了,倒是能讓人靜下心來。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若能真的這樣就好了。”

胤祥道:“這種日子都是可望不可即的。人要麼是身陷樊籠,要麼心陷樊籠,總難自由自在的。”

“你也不像是名利場上的人。”

胤祥笑道:“我是希望一蓑煙雨任平生。可惜閑雲野鶴莫能仿。命中注定如此,也隻能盡心竭力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又問道:“你眼裏四哥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