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世奇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自言一句,隨後也飛出酒樓,快步去追鳳無雙。龍世奇從路旁一攤主口中得知鳳無雙騎馬出了南城門,龍世奇迅速南追。
片刻工夫,龍世奇已追出十幾裏,但仍不見鳳無雙的蹤影,龍世奇有些急躁,運足真氣,縱身躍起,飛上山岡。站在山岡上,龍世奇縱目下望,見遠處路上有一女子騎馬緩行,那女子正是鳳無雙。原來鳳無雙縱馬快跑一陣後,便放慢了速度,在路上緩行。龍世奇飛下山岡,直奔鳳無雙。
鳳無雙本來沒想到會半途離席,心中尚有些顧慮,於是騎馬緩行,忽聽背後風起,知道有人快速飛來,鳳無雙拽停馬,微微一笑,已料到來人就是龍世奇。
龍世奇見馬停了,心中頓生快意,絲毫沒有多加考慮,徑直飛向鳳無雙身後的位子,就在龍世奇離鳳無雙還有兩步遠時,鳳無雙突然伏於馬上,同時快速閃出右腿,向後蹬去。龍世奇始料未及,加上他來勢迅猛,一時無法停住身子,他本應稍改方向,從鳳無雙的身邊飛過,避開飛腿,但龍世奇卻未改變方向,並將胸膛虛置向前。鳳無雙的右腿正好蹬中龍世奇的胸膛,龍世奇被蹬翻落地,平躺在路旁,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鳳無雙大驚,她本想讓龍世奇避開飛腿,飛到她前麵,但沒料到竟會如此。鳳無雙急忙下馬,立刻撲到龍世奇的身前,喊道:“龍世奇,你怎麼了,你為什麼不避開我的腿呢?”龍世奇仍然一動也不動。鳳無雙流下眼淚。
突然,龍世奇微動雙唇,笑著說:“終於肯叫我的名字了,還為我流淚,看來我是非死不可了。”原來,龍世奇內力深厚,加上鳳無雙本來也沒想蹬他,因此龍世奇並未受傷,他被蹬後就勢倒在路旁裝死。
鳳無雙止住眼淚,氣衝衝地說:“你騙我!”
龍世奇坐起來笑著說:“是你先蹬我的呀?”
鳳無雙怒火衝天,飛身上馬,狠狠抽了馬兩鞭子,馬飛馳而去。
“等等我。”龍世奇立刻站起,狂追鳳無雙。
鳳無雙揚鞭策馬,風馳電掣,龍世奇緊追不舍。半個時辰過後,龍世奇雖輕功絕佳,但畢竟是不容緩休的狂奔,龍世奇已氣喘籲籲,汗水濕透衣衫,渾身如水澆一般。鳳無雙見狀,怒氣漸消,又行了一陣,鳳無雙停住馬,龍世奇也收住腳步,喘個不停,說不出話出。
鳳無雙看了看龍世奇的慘象,不禁一笑,說:“看來,不隻我‘傻了’,上馬吧。”隨後,鳳無雙伸手拉龍世奇上馬,倆人合乘一騎,慢步前行。
行了一陣,鳳無雙問:“你這又是何苦呢,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呢?”
說實話,龍世奇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苦苦相追,一種莫明的衝動使他緊追不舍。龍世奇調整了一下氣息,想了想說:“我從小就仰慕俠士,長大後更愛追隨俠士,像你這樣江湖上有名的女俠,我又怎能不追隨?”龍世奇想了想,又說:“我小時就聽說江湖上有位大俠,姓鳳名殘雲,你可聽過?”
鳳無雙低聲說:“那正是家父。”
龍世奇心中一喜,鳳無雙腰間的玉佩,龍世奇也有些眉目了。龍世奇又笑著說:“那麼令尊……”龍世奇突然發現鳳無雙臉上泛起怒氣,龍世奇心中有些疑慮,於是龍世奇收起笑容,說:“令尊德高望重,威振武林,正可謂‘虎父無犬女’,鳳女俠也是巾幗不讓須眉。”
鳳無雙低聲說:“‘女俠’二字,我當之有愧,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吧。”
龍世奇笑著說:“嗯,還是叫你‘鳳無雙’好聽,但叫你‘無雙’豈不是更好聽?”
鳳無雙氣衝衝地說:“少貧嘴。”
龍世奇笑著說:“你也可以叫我‘世奇’。”
鳳無雙說:“你是‘示欺’,我該叫你‘死期’。”
“不過,還是叫我‘識妻’順口,”龍世奇又笑著說,“鳳……無雙,咱們要上哪去呀?”
鳳無雙嚴肅地說:“去鄰縣。”鳳無雙接著說,“鄰縣有個縣令,名喚湯壁冶,為人貪財好利,每年他都下令集資造橋鋪路,但集資數年,也未見他修出一段路,去年我夜盜湯府,得了不少金銀,今年他又再集資,我打算再盜湯府,把盜來的錢散給百姓。”
龍世奇聽後,笑著說:“又有好活了,我自幼叛逆,專愛幹這勾當。”但龍世奇又想了想,說:“鳳無雙,你還是隻打算盜湯府的錢財嗎?”
“除此之外,你還想幹點什麼?”
龍世奇想了想,說:“百姓之苦在於縣令,你把他的錢偷來散給百姓,過一段時間,那縣令還會從百姓身上把錢收回去,不能治本。依我看,應該從縣令身上下手。”
“你想怎麼辦?”
龍世奇想了想,又說:“我想先會一會這位縣令,再做打算。”
鳳無雙想了想,說:“那好吧,先照你的意思辦。”
鳳無雙與龍世奇騎馬來到鄰縣,縣城內古色濃厚,屋舍陳舊,青石路麵早已凹凸不平,河上拱橋欄杆破損不堪,行人穿著樸素,多為粗步短衫,忽有幾人衣著華麗,走在路中央,竟是縣衙差官。
龍世奇與鳳無雙牽馬漫步前行,不覺已遠離主街,驀然來到河邊,河邊不遠處有幾個草棚,近處的草棚前有一個老婦人將一籃菜倒入鍋裏的開水中,過了一會兒,從草棚中走出三個小孩,三個小孩在草棚前的小桌旁坐定,老婦人為每個孩子盛了一碗菜湯,隨後老婦人無聲地走進草棚,三個小孩大口大口地喝著菜湯。
龍世奇低聲說:“想不到這裏的百姓生活如此貧困。”
鳳無雙從腰間取下錢袋,留下幾兩碎銀,龍世奇也已將錢袋取下,遞給鳳無雙,鳳無雙拿著兩個錢袋走到三個小孩麵前。
鳳無雙蹲下來對最大的一個小女孩說:“小妹妹,姐姐也餓了,我可以喝你的湯嗎?”
那位小姑娘看了看鳳無雙,說:“姐姐若是餓了,姐姐就喝吧,我還剩有半碗湯。”說著,那位小姑娘把湯遞到鳳無雙麵前。
“姐姐不能白喝你的湯,姐姐用錢買你的湯,這錢是給你的。”說著,鳳無雙從錢袋中取出兩個大銀錠放在桌上,隨後接過那碗湯,走到龍世奇麵前。
鳳無雙自己嚐了一口湯,然後把剩下的湯遞給龍世奇,龍世奇端起湯碗,一飲而盡,那菜湯又苦又澀。
那位小姑娘拿起銀錠,喊道:“娘,快來呀,有位姐姐買了我的湯。”
這時,那老婦人從草棚裏走出,嘴裏咬著半棵草根——家境貧寒,那老婦人隻能讓孩子喝菜湯,自己吃草根。那老婦人急忙問道:“大丫,誰買了你的湯,這是怎麼回事?”
那小姑娘跑到老婦人身前,把錢遞給老婦人,老婦人大驚,忙問:“這錢是從哪來的?”
那小姑娘答道:“是姐姐買湯給的。”
鳳無雙和龍世奇走了過去,龍世奇把碗還給小姑娘,鳳無雙上前施禮,直接問道:“大娘,家裏怎麼到了如此地步呢?”
那老婦人含淚答道:“老婦劉氏,丈夫早逝,剩我一人撫養三個孩子,我家本有幾畝田地,但都被縣衙收去充稅了,房子也被迫變賣了,老婦隻好在這裏搭個草棚,領著三個孩子以野菜渡日。”那老婦人擦了擦眼淚,又道:“姑娘,這菜湯不值錢,這錢我不能要……”
鳳無雙立刻勸道:“大娘,你這菜湯值萬兩黃金,這湯讓我明白了生活的滋味,這錢您收好。”鳳無雙又說,“大娘,我還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