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在蕭關之北五十裏,李密策著戰馬,立於某座高崖之上,眼神陰翳茫然的看著南麵方向。
此時他的心情,就如翻倒的五味瓶,有懊悔,有不甘,有不信,有憤恨,有驚悸,有無奈,有痛心,有不信,可謂是將酸甜苦辣鹹混雜在一起,複雜到難以言敘。
“法主兄,你這是在遺憾嗎?”
徐世績與李密並騎而立,用探究的視線,看著身邊的李密:“感覺法主兄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他看李密的臉色,那何止是不好能夠形容?說是六神無主也不為過了。
徐世績從來沒有在李密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在他一直以來的印象中,這位就是無雙智者,素來都是智珠在握的。
李密卻聽而不聞,直到良久之後,他才微微一歎:“怎麼可能不惱火遺憾?換成懋功你是我,也會是差不多的心情。不過細想之後,也就釋然了,這次我已傾盡所有,都拿那家夥沒辦法,如之奈何?”
可他的心內,依然還在滴血——那連續兩枚‘定神機’,還有他損耗大量頂級的靈材奇物,才施展出的‘神雷天誅’,居然拿李世民無可奈何,這讓他難受,惱火,痛心到了極點。
這一戰,他們投入的錢財至少達六百萬貫,還損失了數十位實力高強的射手與術師,加上一個王西風。可他們的目標,卻幾乎是毫發無損。這又豈能不讓人感覺無奈憋屈?
還有最後被李世民奪取的‘禦星神璽’,更是讓李密肉疼不已、那是他施展星靈秘術的關鍵器具,對其他的諸係法術,也有一定的增幅效果。失去了此物,他一身戰力至少下降了一層。
關鍵是那李世民的術法修為,明顯是偏向星靈秘法,且觀想了上位星神作為其護法神尊。而其人手中的日月星三劍與混元星鬥法衣。小周天神盾等等,與‘禦星神璽’就是一整套的法寶。
一旦李世民獲得此物,那就是如虎添翼,在術法上的實力不知會增長到什麼地步。
不過現在,他再怎麼後悔也無濟於事了。
李密暗暗一歎,又神色平靜的反省道:“此戰之敗一則是情報不足,我仍低估其人;二則是時間地點不對在,就不該選在蕭關出手。好在也不是沒有收獲,這次多虧懋功,否則今日蕭關之戰,我們會一事無成。”
最後蕭關城的劇變,就是徐世績的手筆。這位沒有辜負他的托付,不但在極短的時間內,摧毀了蕭關內的所有地脈,還成功的炸毀關內的武庫糧倉。也讓他們接下來麵臨的局麵,不至於惡化到無以為繼的地步。
“份內之事而已!”
徐世績苦笑道:“可惜在下能為有限,幫不上太多。”
他不過是一位四品術師,當時的情況,確實是無能為力的。
“懋功何需如此自謙?你於陣法上的造詣,已經助益我們良多了;如果不是懋功你,我們之前,也沒法拿下蕭關的城防法陣。”
李密說完這句之後,就轉目看向了戚良臣;“此戰功敗垂成,好在已將蕭觀摧毀。在下稍後會前往海原,與白瑜娑的大軍彙合。就不知戚公公接下來,是何行止?”
他其實是在試探,想看看這位是何態度。
畢竟這一次,損失最大的就是魔龍八部了。這次蕭關之謀,無論是人手,還是動用的物資,主要都是由魔龍八部提供。可結果是他們折損慘重,卻沒能達成目的。
所以李密不太確定,這位是否還會繼續跟進?
而此時的戚良臣,則是目光赤紅,目呲欲裂:“那個豎子,至少也有著三品的術師修為!藏的可夠深的。”
他磨著牙,聲音就仿佛來自九幽地獄:“我猜當日洛陽城內的無影箭,一定就是李世民無疑!”
“可能吧?”
李密的神色平靜:“可在無影箭肆掠長安時,李世民一直都呆在潼關城內,這已經為他洗脫了嫌疑。我想他今日,應是有恃無恐。”
他其實也有此疑,畢竟常識下沒法辦到的事情,換成術法,卻未必不能。李世民在洛陽的幾次不在場證據,其實是不太牢靠的。
可問題是他們現在,很難用這些猜測之詞,去指證李世民。
之前掌璽太監高世成並不是沒有就無影箭一事,在天子禦前的攻訐過,可卻作用有限。
如今的李世民,已是深得天子倚重,視其為肱骨之臣。沒有足夠的真憑實據,又豈能令天子自斷臂膀?
李密甚至懷疑,即便他找到了證據,天子也很可能會按下此事,隻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