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月光皎潔地映射在庭院裏。
穎月居裏,一襲白衣素雪的樓璿穎坐在秋千架上悠蕩著,懷裏還抱著一壇酒,晃一下喝一口。
月離和恬兒陪了她一個時辰,沒能撐住,紛紛回屋了。
“璿穎,早點歇息。借酒澆愁愁更愁,更何況你還喝不醉。”萬俟月離喝了半壇酒,人已經微醺,她擺了擺手打算回房了。
“知道啦,我沒那麼脆弱,你們去睡吧,有些事我自己安靜想個明白先。”她朝她們揮手,見她們眼皮低垂,腳下微微踉蹌,不由地搖頭失笑。
是她們酒量太糟糕,還是她酒量太好?
樓璿穎在她們走後,腳尖點地,讓秋千晃蕩起來,她閉上眼,享受著安靜的時刻。
直到,她注意到院門口方向傳來動靜,一睜眼,一道白色身影已經騰空落於她身前,正帶著和熙的笑看著她。
“越楚?”
“老遠就聞到你這院子裏有酒味了,果然,你在這裏喝酒,怎麼?心情不好?”
樓璿穎沒有回答,而是看著他揶揄:“大半夜的,你闖進穎月居來,這兒住著三個姑娘呢,你這樣真的好嗎?”
越楚並沒在意她的話,走到石桌前,也開了壇酒,舉著酒壇子朝她示意了下,而後仰頭喝下一口。
樓璿穎見狀,也抱著酒壇子喝了口。
“越楚,你不會也心情不好吧?”她從秋千架上下來,朝越楚跑了過去,湊近他小聲道,“月離剛陪我喝酒喝得微醉進屋睡覺了,不是我說你啊,這麼久了,你還沒把她哄好,你有沒有用心啊?”
“我……”越楚無奈,又猛灌了一口酒,“月離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見到我就臭著臉走了。”
最近他都在忙著配藥,他花費了這麼多心血在他們身上,等將來他們安定下來後,不幫著他點,他跟他們急。
“……本來還想幫著撮合你們的,不過,我自己的事都搞不定,以我現在這種情況去勸月離實在不大合適,你好自為之。”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自己手裏的酒壇輕碰了碰他的,而後仰頭喝了一大口。
“璿穎,你有什麼打算?”
樓璿穎一手抱著酒壇,一手撐著腦袋仰望夜空,許久之後才開口:“越楚,我剛才想過了,也許我撐不到一個月就會先放棄。”
“璿穎,放棄是什麼意思?”越楚心下一驚,她這種看淡一切的態度讓他有不好的預感。
她緊接著解釋:“其實在這事上怪不了他,畢竟他是因為我才墜崖穀的,忘了我就忘了吧,如果他真的喜歡殷素薇,成全他們便是。我樓璿穎又不是那麼放不下的人,才不會把感情當命,沒了他又不會活不下去。”
好歹她也是從現代來的,男女分分合合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所以,你是打算要離開他成全他和殷素薇?”
“大概是吧,對了,易君謙今天告訴了我一些事,越楚,你幫我轉告他……”
樓璿穎小聲地把易君謙今天告訴她的事轉達給越楚,說完後便率先站了起來。
“好了,天色挺晚了,這兩天我都沒好好休息,先回去了。”
“璿穎,如果我告訴你,璟昊就算忘記你,他也沒有喜歡上殷素薇,你還會想成全他們嗎?”越楚拉住她,硬是將她扯了回來。
從她的臉上,他看到了決絕,就怕她在他們沒有留意的情況離開了,現在多的是想抓她的人,她要跨出璟王府,估計就會被人盯上。
這比她從魅城出現留在璟王府還更危險。
她僅愣了下,便苦笑了下:“越楚,你就別安慰我了,他們倆整天出雙入對的,不是喜歡是什麼?墨璟昊就算忘記以前的事,他還是那個冷冰冰的他,要是不喜歡,他哪會讓殷素薇一天到晚黏在他身邊?”
“你也說了,就算璟昊忘記以前的事,他還是那個他,知道他性子偏冷,可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願意追隨他?戰場上又為什麼有那麼多將士願意為他出生入死?他‘戰神’之名你覺得單純靠兵法奇特就能夠樹起來的?”
見她不說話,他便接著往下說:“他性子雖冷,可是重情義,這是他的優點,亦是他的缺點。殷素薇救了他的命,她有心疼症,卻把護心脈的藥給了璟昊,如今你該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她頭痛地以手掩麵,這是什麼鬼理由?
“大神醫,你治不好她?”
“義遠莊,那兒的人可能水土緣故,自娘胎就多數帶來心疼症,而且還是絕症,根本救不活,隻能靠續命丸維續,續命丸來之不易,他們小山莊裏每家一顆,當有子嗣,世代傳承。殷素薇把續命丸給了璟昊,總不能從別家搶奪過來給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