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沒事吧?”從地上爬起來的何安晃了晃嗡嗡作響的腦袋,對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眾人問道:“有沒有人受傷?”
“剛才那聲音怎麼回事,什麼東西爆炸了?”
捂著腦袋的張昊從地上站起來低聲道,剛剛他在趴下的時候額頭不小心磕在了桌角,現在腦門還是一陣陣生疼,弄的他語氣也頗為惱火:“路燈什麼的也都滅了,難道是核電站爆炸了?”
“不是核電站。”何安把自己護在身下的韓惜雪拉起來後說道:“在樓頂的時候看到一個東西從西邊飛過來,在臨海市上空爆炸了,似乎是導彈一類的東西——”
何安還沒說完,剛剛爬起來的蘇夢琪臉色一下就變了:“難道政府知道了這裏都是喪屍後,要把整個城市炸掉?”
“這點你倒是不用擔心。”
爆炸之後不僅路燈以及街道上的霓虹全都熄滅,連賓館裏的燈管也都罷工不亮了,黑暗中看不見上官雅倩的表情,隻是她的語氣很古怪:“那不是普通的導彈,是能讓電子設備全都報廢的的電磁炸彈。軍隊為什麼會突然發射這種東西到臨海市,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啊。”
摸索著找到一個打火機的張昊啪的一聲將其打著,借著微弱的火光把自己腰上掛著一隻沒舍得扔掉的對講機拿起來看了看,幾秒之後隨手將那個散發著輕微焦糊味道的對講機丟在了地上:“看來上官警官說的是對的,隻是不明白軍隊不是快要進到這裏來麼,怎麼會發射電磁彈將整個臨海市的電子設備全部損壞。難道他們不知道這麼做的話幸存者唯一和外界取得聯係的工具都會報廢,甚至可能因此喪命麼?”
“他們這麼做肯定有他們的道理。”何安將目光轉向窗外:“也許是軍隊發現電磁炸彈發出的電磁波能影響甚至殺死喪屍呢。”
沒了外麵密密麻麻的燈光,眾人才發現今天晚上真是個不錯的好天氣。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宛若最幹淨的玻璃,將月光毫無保留的傾瀉到地麵上。所以在適應了黑暗之後眾人借著外麵的明亮月光也能大致看清大街上情景,同時也明白了何安第二句話的意思。
現在外麵很熱鬧,非常熱鬧。
那些喪屍在丟失了絕大部分人類的特性之後,卻意外的保留了哺乳動物作息時間的規律性。自從入夜之後就漸漸停止活動,或站或躺的在原地呆滯不動的喪屍群,爆炸過後卻像是倒進滾燙油鍋裏的水一般,瞬間沸騰起來。
開始的時候它們隻是焦躁的在原地轉著圈子,毫無規律的伸長了雙手不住揮舞。不知從哪一隻先開始的,那些喪屍竟然開始瘋狂的互相撕咬起來,沒有任何感情的它們絲毫不會因為被自己的牙齒扯下來的肢體內髒而有一絲猶豫,隻是毫無目的性的想把自己能抓到的最近的事物破壞掉。
而且和白天的時候不同,它們在將自己的目標身體撕碎後根本不會吞咽下去,而是隨手丟掉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看著那些宛若瘋魔一般的喪屍在自相殘殺,蘇夢琪臉色煞白的道:“它們怎麼了……不過這樣也好,它們全都死光了才好!對,它們全都死光了,我們就沒事了,這樣最好了。”
看了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的有些神經質的蘇夢琪一眼,韓惜雪對何安問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讓韓惜雪奇怪的是站在窗口的何安卻根本沒有任何回答,隻能看到他的身子不自然的微微顫抖,根根青筋暴起的雙手緊緊握著,似乎看到了什麼讓他很憤怒震驚的事情。
“何安?”
隱隱發覺不對勁的韓惜雪心裏忽然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慢慢的伸出手按在何安的肩膀上:“你怎麼了?”
感覺肩膀被人碰觸到的何安猛地將頭偏了過來,這一下就把韓惜雪嚇得低呼一聲,忍不住倒退幾步:“你——”
韓惜雪的驚呼聲讓被外麵情景吸引的張昊和上官雅倩同時扭頭朝她這裏看來,等他們兩人看清何安的樣子後,張昊心裏隻閃過一聲“壞了!”,而上官雅倩則是本能的想去掏槍。
此刻何安的眼睛,映襯著窗外的月光,竟然發著淡淡的血紅色,正如先前他瘋狂的時候一模一樣!
在韓惜雪幾人被何安突然的變故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何安眼裏的血色卻轉瞬消失不見,同時忍不住劇烈咳嗽了起來。
擺擺手讓想要上前的張昊和韓惜雪停下,何安喘著粗氣說道:“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快要不受自己控製了,很可能又要產生什麼變化。現在外麵變成這個樣子,那些瘋狂的喪屍比平時更有攻擊性,你們就在這裏呆著哪也別去。或者等外麵平靜之後你們換個地方躲避,我趁著自己還能保持理智的時候盡量離你們遠一點。”
“耗子你幫我照顧好惜雪,要是我回來的時候你發現我有什麼不對勁,別猶豫,對準腦袋開槍知道麼!”
說完何安也不等張昊答應,不顧韓惜雪的高聲阻攔,從三樓窗戶裏縱身躍下,落地之後一個翻滾卸去下墜的衝擊力,頭也不回的朝前跑去。
剛才電磁炸彈爆炸沒過過久,何安就感覺自己身體裏的血液似乎都沸騰起來一樣,腦子裏更是無數的聲音交纏嚎叫,讓他的心情沒有來的一陣煩躁起來。在那一瞬間他看著窗外的喪屍,甚至覺得它們不是在自相殘殺,而是在狂歡——用它們自己獨有的方式,進行一場血與死亡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