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大這些年來待沈含初如親生女兒般,凡事從不瞞她,今兒個是怎麼了?
帶著一肚子疑問,她緩步踱至前廳,現在是白天,尋歡作樂的人雖有,卻是極少,有相好的直接上樓找老相好,尋新歡的一般會待到夜間,姑娘們都休息足打扮好的時候才來,此時前廳算得上清清冷冷,隻有幾桌客人正把酒言歡。
沈含初輕輕掃這一眼,卻在角落裏發現一個獨自飲酒,卻讓人無法忽視的人物,此人一襲藏青勁裝,四十歲光景,白麵無須,雖不說十分俊,卻有一種讓人一見難忘的氣質,酒壺旁橫著柄長劍,他的舉手投足都像極了黑老大所說故事中的大俠劍客。
她細細打量他,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細節,這時,大俠突然抬頭望向清月閣方向,臉上出現一種難以形容的複雜神情。
沈含初連忙追著他的目光而去,卻見母親直直的站在清月閣樓欄處,憑欄而望,她直直的盯視著大俠,麵色急轉,忽白忽紅,最後轉為青色,一個扭身拂袖入了清月閣。
此人莫非是母親的舊情人?或是仇人?
大俠望著門窗緊閉的清月閣許久,終是起身提劍出了醉春樓。
沈含初在另一個角落發現了黑老大的身影,他呆呆的看著大俠遠去的背影。
看樣子黑老大知道內情。“”
從前,沈含初對黑老大所有的要求,不論有理無理,黑老大都會一一滿足,可這回,不論含初如何哀求黑老大,他始終不為所動,愣是一個字兒都沒撬出來。
看來,此事定然事關重大,不然以黑老大這種天塌都不懼的性來說,又怎會整天滿臉的凝重神情?
不待她做進一步的調查,福公公便再次光臨,距離上次收訂金已過去三天,沈含初瞄了眼福公公身後的一幹人等,一律男裝打扮,有扮太監的,有扮侍衛的,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都是女流,那胸脯那腰身,真沒有半點男人味。
她們個個垂著頭,有兩個臉兒似乎還有點紅,說不定這是頭一回背著皇帝老兒偷人,皮還薄得很,隻是不知等會兒挑了男人進了房間還是不是這等模樣。
宋仙兒這會兒不在,她已經三天沒出房門了,誰也不見,沈含初心知定然是為情這般,卻也一時無計可施,福公公這回兒來這,她委實沒甚心思招乎,但又怠慢不得。
含初命旁的人通通退下,強裝出一副青樓老鴇子的模樣,將他們領進了醉春樓後院,這醉春樓的後院可比前院大,院裏盡是獨門獨戶的小樓,因前來後院光顧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不能因為尋歡問柳這種事而遇到熟人,讓人拿了小辮子,這兒曲徑通幽,每棟小樓都有專屬通道,自然不會有在路上遇見熟人的機會,讓這些尋歡作樂的主子們沒了後顧之憂,玩得盡興,自然賞錢也不會少,這便是醉春樓能在京都城成為青樓之首的重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