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墨?劤鏨?(4)(1 / 3)

“山人從今日午後來,便留心大爺麵相骨相。見大爺山根之上,光明如鏡,額如川字,驛馬骨起,三庭平分,五嶽朝拱,三光興旺,六府高強。此數者,若備一種,都大有出息。大爺全兼足備,前程不可限量。且骨肉相稱,氣血相應。無論從麵相骨相而言,均非常人所有。看來大爺位至將相,爵封公侯,是指日可待之事。”

曾國藩連連擺手,說:“先生這番話,鄙人擔當不起。想鄙人出身微末,秉性愚鈍,有今日之名位,亦大出意外,何敢望公侯將相之榮貴。”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陳敷說,“曆來農家出俊秀,大爺不必自限。我細思過,相書上所言,類似大爺骨相者,古來隻有三人。即唐之郭汾陽、裴相國,明王文成公,然則三人皆以平亂之功而名垂史冊。如此看來,大爺也將要從此發跡。”

曾國藩想到對張亮基邀請的推辭,一時陷於沉思。陳敷見曾國藩不語,便繼續說下去:“大爺,貴府昆仲,山人今日有幸得以謁見,不是山人麵諛,大爺兄弟五人,個個玉樹芝蘭,人人官秩隆盛,尤以大爺和九爺麵相最好,將來都可列五等之爵。”

“如先生之言,國藩亦可置身戎間,上馬殺賊了?”

陳敷點頭,說:“山人這些年來夜觀天象,見軫翼之間將星特別明亮,在軫星十六度處有一將星尤其耀眼。軫星十六度下應長沙府,故山人這幾年一直在荊楚一帶遊曆,廣結英雄豪傑。今日一見大爺,心中暗自詫異,自思相人三十餘年,足跡遍天下,從未見過大爺這等骨相的人。昨日又偶遇大鵬金翅鳥之嘴,如此看來,天意已在大爺昆仲身上,請萬勿錯過好時機。古人雲,‘天賜不取,反受其咎。’請大爺好自為之。山人所言實乃天機,幸勿與外人道。”

曾國藩神色莊嚴地點了點頭。這時,曾府的報曉雞已發出第一聲啼叫,曾國藩吹熄燈,與陳敷對床而臥。

日上三竿,陳敷起床,曾國藩早已不見。曾國藩將昨夜與陳敷的一番話,擇要告訴了諸弟。四個弟弟,個個歡喜。想當今滿目刀兵,遍地狼煙,正是男兒爭功名、獵富貴的好時候,莫不是天遣異人來指引方向?曾府上下將陳敷看得如同神仙似的。兄弟五人齊齊陪伴陳敷吃早飯,飯畢,陳敷告辭。曾國藩命荊七取出百兩白銀來,酬謝陳敷看地之勞。陳敷笑了笑,輕輕用手推開,說:“待大爺功成名就之後,再賞山人不遲。”

曾國藩將陳敷送出大門外二裏路遠,國潢、國華、國荃、國葆四兄弟又將陳敷送到賀家坳後,才彼此拱手作別。

郭嵩燾剖析利害,密謀對策,促使曾國藩墨絰出山

陳敷返回湘鄉縣城旅店,將此行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郭嵩燾。嵩燾大喜道:“廣敷兄,你不僅會看相看風水,巧舌如簧,還會察訪民情,連荷葉塘死了幾百年的賀三婆婆的墳都給你派上用場了。”

陳敷得意地笑道:“賀三婆婆的墳給那塊風水寶地做了最好的證明。不然,我與曾侍郎素不相識,他們何以會相信我呢?”

郭嵩燾也笑道:“不是賀三婆婆給你的寶地以證明,怕是你的寶地是受賀三婆婆的啟發吧!”

陳敷大笑起來,笑完後,正色道:“筠仙,你不要說風涼話。這風水地學的確不可不信。你想想看,若不是父母葬得好地,朱元璋一個要飯的和尚,怎麼會做起九五之尊來呢?”

郭嵩燾點點頭說:“對風水之說,我取聖人的態度,也學個子不語:既不信,亦不貶。”

“幸好曾侍郎一家不取你的態度。不然,我這一套就吃不開了。”陳敷一邊說,一邊收拾行李,“筠仙,對曾侍郎,我講的是虛,你這次去要講實,實實在在地剖析局勢,打消他的顧慮。他不是二十幾歲的熱血青年,不會因為我那幾句空頭話,就會不顧一切地出山辦事。曾侍郎常對人說要實事求是,我那一番話,會對他起些作用,但關鍵還在於你的實話。我們就此分道揚鑣,我去寶慶府尋一個方外友人。你此番去,必定會和曾侍郎一道出來,好自為之吧,前程大得很。”

“兄台不要走,我們一起辦吧!”

“我是閑雲野鶴,疏懶慣了,哪裏耐得那種繁劇。”陳敷笑道,“賢弟珍重,後會有期!”

說罷,飄然向寶慶方向走去。郭嵩燾也急忙收拾行裝,離開旅店,向荷葉塘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