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有些人來說,生活是一個生意場,周旋於其中,一切交往都是刻意的交際,生硬而又冷漠;而總有那麼幾個人,她們之間的交往不需要生搬硬套的公式化流程,或許隻需要一次偶然的際遇,一切都會如同水到渠成般的自然,甚至有時會生出這樣一種感覺——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僅僅是在經曆了一個並不算美好的初遇之後的第二天,權侑莉與鄭秀妍兩人便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手挽著手步入了練習室。在其他人看來,權侑莉,鄭秀妍,金孝淵和崔秀英的這四人組連形成都頗具有幾分莫名其妙的意味,就好像前一秒還在生死搏鬥的宿敵轉眼間竟便成為了情同手足的兄弟一般奇妙。然而很快,四人組這小小的圈子便成為了很多練習生削尖了腦袋想要往裏鑽的存在,因為那個叫鄭熙顏的少女。
一如少女在那個午後所承諾的,她總會時不時地來到十號練習室指導四位女孩。順帶著的,其他人雖然同樣也能夠得到她的指點,但所受到的重視程度卻顯然不可同日而語。可即使是少女星星點點的點撥,也總能讓人從中領悟出新的東西。
“舞的美,其實就是人的美,故而稱之為是一種藝術。因為它所假之物,既不是唱歌的聲,或是書畫的字或詞,而是天生的,自然存在的人。”
“要知道,舞蹈的衣飾不像話劇,過分地寫實,也不比電影那般隨性,而是一種微妙的附著,為了揭示舞者美的存在,就好像天空需要幾朵白雲來顯示出它的蔚藍一樣,所以永遠不要忽略跳舞時的穿著。”
“將情感喻之於音樂,便能夠體會到,究竟是搖曳蕩漾,粼粼生輝,抑或是威武絕倫,狂放恣肆。”
“無論是跳舞也好,唱歌也罷,外有美妙的形式,內蘊不可思議的靈感,才能臻至極致。”
“創造的形式有很多,它可以是舞蹈中跳錯的那一步,演唱中唱跑的那個音,也可以是石頭上鑿壞的那一鑿,畫布上畫歪的那一筆。很多時候,動作的成功與否並不是主要的。或許這種努力在你看來是徒勞無益的,卻是由於你的鼻子,你的眼睛,你的身體,你的整個人都湊得太近的緣故,所以不妨後退一步。像我一樣,站在遠處,看看你們自己意氣風發的熱忱,便再也不會去注意那有缺陷的動作。”
……
少女總是會說些很動聽,很優美的話,而這些句子,在十號練習室裏的練習生們當時聽來或許有些聽不大懂,卻總會在之後某個不經意的場合或是情境下,再度體會到其中所蘊含的道理。
日子一分一秒的流逝,平平淡淡得讓人難以察覺。轉眼,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地邁過了初秋,陽光也漸漸開始充滿了秋天的味道,暖暖的再也感覺不到半分屬於夏季的炎熱。
到了周日,練習生們終於迎來了難得的閑暇,拉上自己的好友,三五成群地離開公司,去享受悠閑的時光。
當然,也總會有幾個例外。陽光穿過十號練習室的窗台,將整間屋子都襯得亮堂起來,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在青色的地毯上映照出正喘息著的女孩兒們的影子。
女孩們鼻尖上凝結的汗珠,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閃閃爍爍。此刻的她們,微閉著雙眼,靜靜地聆聽著,依靠在窗邊的少女,輕輕地哼唱,像是童謠,卻又帶著一絲不同的韻律。
“不是流淚就能挽回失去,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付出,不是傷心就一定要尋找依靠,不是善良就可以受到庇佑。
所以這樣對自己說,麵對生活中偶爾的不如意,要學會堅強地微笑。
難過的時候告訴自己:‘一切都會過去。’
失落的時候,笑著對自己說:‘你不勇敢,沒人替你堅強。’
……”
或許,對於我們來說總會有一些旋律突如其來地迫入耳際,無法忘記;也總會有一些字韻不由自主地哼在嘴裏,烙在心底。
少女望著麵前閉著雙眼的女孩們,恍惚間,有些出神。因為麵前的這個場景,總有些莫名地熟悉。
似乎就是在某一天,有位還帶著幾分青澀的女孩,曾笑著對某個尚還年少輕狂的少年說:“假如有一天,我閉上眼睛再也看不見你的身影,整個世界裏隻剩下一片黑暗,然而,當我睜開眼睛時,我希望光芒透過的第一眼,滿滿的都是你。”
然而就是在那一年,那個少年明白了,天空之所以很亮,是因為會下雪。從那以後,他才漸漸明白,雪之所以是純白的,是因為它害怕自己會忘記本來的顏色。
當女孩們意猶未盡地睜開雙眼,沐浴著秋日陽光的少女卻突然調皮地勾起了嘴角。
“那今天就先唱到這裏,我接下來還有個約定,就先走啦,剩下的就先欠著好了。”
話音未落,少女的身影便已經飛也似的溜出了門外,隻剩下四個女孩子氣憤地留在練習室裏直跺腳。
“熙顏歐尼,你又耍賴!!”
邁出公司的大門,鄭熙顏再度回頭看了看那土黃色的建築,眸間閃閃爍爍,有些東西,看不分明。
如果當初自己聽從了父母的建議,或許現在會是一副不一樣的光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