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爾反爾(下)(1 / 2)

星罹怒目瞪視著宮雨心,齜牙道:“你,你這是借口!”

宮雨心笑了,然而這樣冰冷的笑意,卻似封凍千年的寒冰,寒徹骨髓,“無論你怎麼說,現在都已無用。我將你的行蹤告知淩天宮一事,絕不會有旁人說半句閑話,而淩天宮的人想必還會十分感激我。”

星罹隻覺胸中有一股熾熱的火焰瘋狂翻騰,幾乎已難抑製。

“你既是淩天宮的弟子,那就該讓淩天宮的人好好管教,我自然不會越俎代庖,將你困於冰蝶門。不過,若之後找到證據證明你確實是凶手,我恐怕就不得不去向你們淩天宮討個說法了。”

宮雨心走了。

屋門闔上,帶走最後一抹夕陽餘暉,剩下無窮無盡的蒼涼悲哀。

星罹怔怔木立,久久無言。忽然,他握緊了拳頭,指節已發白,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像是下一刻就將倒下去般。

但他絕不能倒下去。

星罹看著自己握緊的拳頭。

這樣的拳頭,能夠做什麼?

什麼都做不到。

原來,原來自己還是那樣的天真,那樣的無知。

星罹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紅木桌畔,緩緩地抬手。倏然間,但聞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吼,隻見拳影如虎,勁風狂舞,他已一拳重重地打在了桌上。

砰然一聲巨響,紅木桌霍然碎為一地瑣屑。

屋門徐徐推開一線,門外的兩名女弟子似乎想看看屋裏究竟發生了何事。

“滾!”星罹回首喝斥,雙眼赤紅如血,恍如盛怒的雄獅,“給我滾!”

兩名女弟子被喝聲一嚇,瞬即關上屋門。

星罹緊咬著牙,盯著一地紅木碎屑。

仿佛連這些紅木碎屑都在嘲笑著他,嘲笑他的天真,他的無知。

星罹忽然感到渾身無力。如此寒冷的天氣下,他的額間竟也冒出一滴又一滴的冷汗。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成長了很多,已經可以獨當一麵,可是他現在才發現,他錯了,錯的離譜。他其實仍舊沒有多少改變,仍舊無知得可憐。他竟然天真地去相信同宮雨心的約定,卻從未想過對方若是毀約後自己要怎麼做。

人心險惡。

小白前輩曾說過。

夜幕垂落,夕陽消弭,北地的天,寒冷得讓人無助。

星罹隻覺自己已被黑暗包覆。

※※※

三日後。

晴日,風和。

星罹一點點東西都未曾調查出,隻因宮雨心全然不許他於冰蝶門內肆意走動。

諸葛若蘭雖知曉了星罹的境況,但也無計可施。畢竟星罹肯定不能逃走,逃走豈非是做賊心虛?

所以隻能靜候。

現在,一切,隻能看一步走一步。

午時。

淩天宮的人來了,來了四人。

屋中,他們靜靜地站著。

淩子虛、蘇雲錦、薛豐,以及星柔。

陽光明媚地照入屋中,卻驅散不走那凝重的陰霾。

星罹看著他們,麵上神色複雜。他不告而別半年之久,他能說什麼呢?

淩子虛沉著臉,負著手,目光逼人,尖利的釘子般釘在星罹臉上,許久後,方才啞聲問道:“是你做的嗎?”

星罹昂首,雙目炯然,朗聲道:“絕不是。”

淩子虛依舊緊緊盯著星罹,盯著他的那雙眼——澄澈如水、全無雜質的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