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培送他到門口,跟他揮了揮手,說了句“栩哥慢走”,然後關上了門。
走回隨棠跟前,她終於是忍不住說,“要是哪天你跟蕭鈞默拜拜了,和顧栩還有戲嗎?”
隨棠瞪她,“你意思要他來給我孩子當爸爸?”
裴培意識到事態尷尬,笑了笑,聳了聳肩,“當我什麼都沒說。”
等裴培去了衛生間出來,隨棠冷靜的看著她,突然說,“也許,我跟他真的要走到分開那一步。”
三天後,隨棠回家。
蕭鈞默已經出差回來好幾天了,這期間,隨棠和他一直沒有聯係。
他打過無數次電話,她的手機一直都在關機。
這一刻,她坐在他麵前,瞧著這個身穿白襯衫的英俊男人。
他又去修剪了他的頭發,看著很精神;
胡須也剃過了,光潔性感的削瘦下巴,那是隨棠最喜歡親吻的地方;
還有他十指交叉時看得清清楚楚的漂亮指甲,手腕上的名貴腕表,精致的寶石袖扣……等等這一切,都在隨棠的目光裏。
他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帶著責怪,也有怒意,但始終算不得罵她。
“去哪裏了,整整幾天一點消息都沒有,當真是我給你自由太多,你越來越放肆了?”
他專注的看著隨棠,心裏的關心在此時全都變成了教訓,他訓斥隨棠的時候,話語裏有的那些寵溺隨棠感受不到,一門心思就為了跟他談判。
“讓程程我們家離開。”這是她今天跟蕭鈞默說的第一句話,一開口,就讓男人無法接話。
頓了頓,她麵色平靜的望著他,極緩慢的掀動眼皮,又道,“她不走,我走。蕭鈞默,要我還是要她,你選。”
隨棠帶走了屬於自己的一切,除了結婚戒指。
她很平靜,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她對蕭鈞默說,“你不答應離婚也沒關係,到時候我會找人把離婚協議拿給你。”
蕭鈞默大概以為她又在說氣話,用一種“簡直是無理取鬧”的眼光看著她,最後冷笑了一聲,“隨便你。”
說完他就離開了。
其實他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去,到了他這個年紀,事業有成,也有自己的家庭,除了工作上避免不了的應酬,或是出差,剩下的絕大多數時間,他都會留給自己的家人。
他至今都不明白,隨棠看似謙和的一個人,怎麼就那麼容不下一個孩子,就算程程有萬般不是,她就不能視而不見嗎?
兩人談判時,傅程程就在自己的房間裏呆著,她有兩種擔心——
一是怕隨棠在蕭鈞默麵前告她狀,到時候蕭鈞默發起火來,她一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二來,其實她並不是隨棠想象中那樣厭惡隨棠,處處和隨棠作對,放佛一種本能,自打傅程程見到隨棠第一眼開始,那種“跟她勢不兩立”的決心就這麼從身體裏繁衍出來,連她自己都搞不明白,為什麼就不能跟隨棠好好相處。
程程有心計是真,但她在乎蕭鈞默也是真,雖然嘴上不止一次說曹芳菲那樣的女性才適合蕭鈞默,不止一次說隨棠就是那種隻愛男人錢的狐狸精,而實際上,潛意識裏她壓根就不想隨棠跟蕭鈞默分開!
當傅程程越來越意識到自己這樣的想法時,不知不覺的,她走到了隨棠的臥室門口。
此時隨棠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臉的淡然,她一樣一樣的將自己的東西放進行李箱,然後,摘下了無名指上的婚戒。
她和蕭鈞默結婚到現在,除了那一張紅色的婚書,連個婚紗照都沒有,快一年了,回過頭去看那三百多天發生的點點滴滴,隨棠恍然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場冗長的夢。
傅程程在門外徘徊,終於忍不住推門進屋,看隨棠在往箱子裏裝東西,她幾下跑過去,“你……你你你……隨棠你要幹嘛?”
“如你所願,我想離開他了。”
“……”
隨棠冷淡的聲音就在傅程程的耳邊,她聽了這話全身一僵,而傅程程,從她進來之後,根本就沒有給過她一個正眼。
“為……為什麼要離開?真的是因為我嗎?”
傅程程問,隨棠便抬起頭來,笑著對她說,“是啊,就是因為你。”
其實並不是。
夫妻二人之間出了問題,哪怕有一部分原因來自外界,但自身存在的問題是無法無視的。至少隨棠知道,她和蕭鈞默走到現如今這地步,多多少少是因為相互了解太少,並且蕭鈞默大男子主義思想太深刻,動不動就認為是隨棠小肚雞腸……噢,還有個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彼此生活背景差距太大,以至於在很多事情上會有溝通障礙。
隨棠花了很多時間去琢磨他,迎合他,但是這個男人,一旦他做了決定的事,即便是他最在乎的人也沒法改變他。
行為和意識上,隨棠自認自己不那麼高尚,並且她也認為自己不需要那麼高尚,凡事無愧於心就可以了,至於傅程程,她試過對那孩子好,試過要做一個合格的“後媽”,是傅程程不給她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