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積屍之嶺(1 / 1)

第二十三章:積屍之嶺

樹下的泥淖池瞬間現出數之不盡的枯手,密密匝匝猶如蠕動的蛆蟲。大嘴手急眼快,自腰間抽出柴刀,登時割斷腰部以下的繩子。西門西也拔出匕首照做,東門東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沒尋到一件能割斷繩子的利器,正值捉急之際,但聽弟弟西門西喊道:“哥!接住了!”後者大喜,可不待匕首接到,但聽“喀嚓”一聲,下麵十餘雙枯手登時將枝幹拉斷,東門東直墜泥淖中。不待西門西拋繩營救,東門東瞬間被群手拖入其中,杳無蹤跡。

我們以為西門西爬到樹上必定會痛哭一場,可結果卻出乎意料,他隻是站在樹上呆呆的看著下麵的泥淖池,顯得很平靜,絲毫不像剛死了哥哥的樣子……

“兄弟!下麵死的是你親哥嗎?”大嘴好奇的問道。

“如何要這般問?”西門西詫異反問。

“你哥都死了,怎麼一點都不見你傷心啊?”大嘴說。

“不表露出來不代表就不難過,表露出來不一定就悲傷。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生生死死,就像來來往往,就如同春夏秋冬四時的更替。生並不是獲得,死也並不是喪失,生並不比死具有更大的意義。倒是死比生更具有回歸萬物、更新再造的可能,所以又何必執著於此。”西門西仰天長歎。

“高!真他媽的的高!雖然沒聽懂可我服了!”

大嘴豎起大指不住稱讚,這番話聽的我們倆茅塞頓開,有種立地成佛的感覺……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許再多的安慰都已經無濟於事,他需要的是時間慢慢來消化,有些事終歸都要去麵對,我非常理解他這一刻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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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這下麵是什麼?”西門西驚道。

“鬼才知道呢。”我說。

“你們知道墨河為什麼叫墨河嗎?”大嘴沒頭沒腦的問了這麼一句。

“河裏的水該不會是黑色吧?”我半開玩笑的說道。

“你說的沒錯,墨河的水就是黑色。”大嘴應道。

“河水怎麼會是黑色?難道是被汙染了嗎?”西門西問他。

“你們不在這裏生活自然不清楚關於這一帶的傳聞,其實老鴰嶺在這裏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人們都稱它‘屍嶺’。”大嘴說。

“屍嶺!屍體的屍?”我驚道。

“沒錯,相傳老鴰嶺是個積屍嶺,是由數之不盡的屍體堆積而成。大量的屍體腐爛導致嶺中長年彌漫著刺鼻的惡臭,河流更是渾濁不堪,墨河便因此得名。”大嘴說。

“還有多遠能到羅漢寺?”小悶罐兒問他。

“穿過這片泥淖池就到了,至於還有多遠就不清楚了,我也是頭一次來墨河這邊。”大嘴應道。

“這也沒有路啊?四周都是泥淖咱們怎麼走?還有別的路嗎?”我問他。

“墨河的四周全是這樣的情況,根本沒有可走的路進去,隻有嶺的東麵沒有腐臭跟泥淖池,就是咱們遇到的地方,那就是嶺東。”大嘴說。

“既然如此,我們就走樹上。”小悶罐兒說。

我一聽這倒也是個辦法,眼下後麵跟著個陰魂不散的九頭女屍,原路肯定是回不去了。四下雖說皆是泥淖池,卻不是光禿禿一片,四周的樹木很密集。我們可以借助稠密的樹叢在樹冠上行走,雖然會費力費時,但眼下也隻能如此。不過說起來容易做上可當真不易,穿行在這高聳入雲的樹叢間,時時刻刻都得臨深履薄,稍不留神便得失足跌入那索命的泥淖中,不禁令人提心吊膽惴惴不安。距離近的我們便直接躍過去,如果兩棵樹的間隔太遠,便借助四角折疊飛爪跟九芯傘繩懸爬過去。但事情並不像我們想象的如此簡單,下麵泥淖中的枯手早已是蠢蠢欲動,紛紛鑽出惡臭的爛泥,爭先恐後的朝樹上瘋狂的攀爬。與此同時,那陰魂不散的九頭女屍竟也爬樹追來。

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我們隻好一麵禦敵一麵前行,且戰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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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遍體黑泥的枯骨早已沒了血肉,麵目猙獰可憎,竟能攀爬上樹當真匪夷所思。不過這些幹癟的骷髏架子隻是數量多而已,似乎並不那麼結實,一鍬下去直接拍了個零散,不是腦袋飛就是胳膊掉,我這插科打諢的鍬法倒也6的飛起。小悶罐兒一掌擊出,那驚人的掌力登時震飛一片,她倒玩了個舒暢。西門西也不甘示弱,那庖丁解牛的棍法,橫掃四方,當真是痛快淋漓。

我們的抵抗雖然猛烈,可那些骷髏人仍然瘋狂的向樹上攀爬著,後麵的樹木不堪重負紛紛倒塌其中。我心下大喜,想必那陰魂不散的九頭女屍早便墜入泥淖之中,這倒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我們一路斬殺了2個多小時,終於穿過這片索命的泥淖池,算是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