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尋燈的人
“我草！棺材裏麵有人！”大嘴蹦下來驚道。
“那……那還開嗎？”黑胖子張著兩隻大肥手問師父，但見她冷冷一笑，一掌襲去，以掌力將棺蓋擊飛。
“掌下留人！掌下留人！我是人！是人啊！”棺中傳來尖啞求饒的聲音。
“出來！他媽的！再不出來我放火燒死你！出來！”大嘴喝道。
“別別別！別放火！出來了！”聲音未落，但見一隻大耗子自棺中翻出。我們先是一驚，待手電照去，端詳一番才發現竟是個人。但見此人身高不過兩尺，瘦小枯幹，鼠目猴腮，六根缺苗的鼠須根根透肉，頭紮麻巾，身裹夜行衣，腰間懸著把一尺來長的修腳刀，好不滑稽，活脫一個大耗子成精。我聽說世界上最矮的人隻有54厘米，麵前的這位爺，若是與其相比，隻怕也不分伯仲。
“師父，你怎麼知道棺材裏有人？”我低聲問道。
“數裏外的放屁聲我都能聽到！何況藏在我眼皮底下！”
“……”
“我草！兄弟！你這是讓棺材板給拍了嗎？”大嘴道。
“他媽的！可憋死我了！”那人將氣喘勻一揖道：“在下張診！因自小便做了這挖墳掘屍的勾當，染上一身腐臭之味，相識的人都喚我為‘張小臭’。適才見有人入舍方躲至棺中，我並無加害之意，望幾位不要誤會！”
大嘴聽言好奇的湊過去聞了一鼻子，好懸沒吐了，身上的確有一股刺鼻的屍臭。
“大哥！你咋不洗洗澡呢？！”大嘴道。
“洗不掉了！天天泡水裏也是這個味兒！”張小臭一笑。
“這麼說你也是來尋靈柩燈的？”師父問他。
“啊，但我跟他們不是一路的！”張小臭忙道。
“那你是哪兒路的？”我問他。
這個張小臭人單勢孤，況且又不是師父敵手，自然得問什麼答什麼。
“我一個朋友給我介紹個活兒，價錢給的還不低，然後我就來四川了。”張小臭道。
“那你老板叫什麼名字？”我又問。
“我也不知道，連我朋友都沒見過，這種事很少當麵談，能免則免。”張小臭道。
“這麼大個靈鷲山你怎麼找啊？你知道那燈在哪兒嗎？”大嘴道。
“我當然不知道，但雇我的人給了一張圖，人家說到了靈鷲山按圖就能找到燈！”張小臭說著自懷裏取出一張褶皺的地圖，我接過來與師父手裏的圖一對比，兩張圖雖然大小不同，但裏麵畫的內容卻是一模一樣。看來是同一個人，雇了兩撥人來尋燈。
“看來你們也是來找燈的，沒想到這靈柩燈還挺搶手。”張小臭道。
“我們可不是為了錢，你老板明顯雇了不止一撥人，兄弟，你這錢不太好賺啊。”大嘴道。
張小臭一笑：“好賺的話人家也不會出那麼高的價錢？我擔心啊，還不止兩撥人咧，他媽的！這趟算是白玩兒了。”
大嘴幸災樂禍的笑著。
“反正你也要找靈柩燈，不如大家一起合作？”我道。
“我收費可是很貴的。”張小臭拂了拂身上的灰塵，話音未落，但見師父原地未動，一掌襲去，那口棺材登時碎裂。
張小臭嚇的一縮脖子，忙道：“其實有時候我也免費服務！免費服務……”
像這種牆頭草得提防著些，指不定何時在背後捅你一刀。
“真是犯賤啊！信不信我活埋了你矬子！？”大嘴怒道。
“我信我信！都是混口飯吃何必趕盡殺絕呢？青山不改人常在，幾位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張小臭道。
“這樣吧，莫說姥姥欺負後輩，你幫姥姥尋燈，待我們用完，事成後靈柩燈就歸你了。”師父道。
“真的？！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姥姥真是太講究了！啥也不說了，哈哈……唉！兄弟！你姥姥好年輕啊？”張小臭笑罷，衝一旁的大嘴低聲說道。
“滾一邊去！是她姥姥！”
外麵的雨整整下了一夜，天明才算停息，我們在荒舍宿了一夜，天亮便直奔靈鷲山。一路無話，未過晌午，我們便抵達靈鷲山山麓處。
群巒疊嶂間，一條蜿蜒的石階小徑無盡的盤旋而上，直伸那飄渺雲端。近處一座座成片並不陡峭的山巒，在鬱鬱蔥蔥的山林簇擁下，被雲霧包裹其中，山間彌漫著一層薄霧，好不漂亮。這遊客還真不少，我們自然不能一味的順山路而行，得按照地圖上的路線而走，待腳下的石階已盡，便踏上了一條羊腸小徑，這山是越登越險，最後棄路穿林。走走停停，我們行出去半日有餘，便尋到一處絕壁下。
“我草！是這兒嗎？你他媽的地圖是不是看倒了？”大嘴一把搶過張小臭手裏的圖紙。
“師父，我怎麼覺得有些太順利了。”我低聲說道。
師父一笑，摸著我的頭，登時貼過來耳語一番，我該如何是好。